“三桂,我好冷啊。”叶伟伦的脸冻得发紫,嘴唇哆嗦着说出这一句话,“你不要再生气,不要再哭了好吗,让风和雨停下来吧。”眼神柔弱而深情,昏昏沉沉地有些困意。
陈茉李思维走了进来,蹲着围绕着叶伟伦,带着两脸疑惑的神情在叶伟伦的脸上探究。
“怎么了?”闵静不解地问。
“他还好吗?跟你有说什么吗?”陈茉眼神扫过闵静,又回到叶伟伦身上。
闵静细想了一下,有些伤神地说:“他一直叫着三桂,其余的话就是叫不要生气和停雨这类的。”看出来瘦的干瘪了,但是身上不像有伤,“他就是很冷,口齿不清,迷迷糊糊的想睡觉,也没有喊痛什么的。”闵静又将他们三个的书包堆砌在叶伟伦周围,为他挡风供他取暖。
“欸,阿伦,醒醒。”陈茉伸手去晃动叶伟伦的肩膀,看见他眼睛睁开一缝大小。
“让他睡吧。”闵静心软地阻止陈茉试图去拍叶伟伦脸的手。
“这种情况下还是别让他睡吧,要是等会叫不醒……哎,伦哥阿伦,醒醒吧。”陈茉一意孤行地晃醒了叶伟伦,使得叶伟伦又往闵静怀里缩了缩。
“伦哥,你知道怎么离开南明山吗?”陈茉此话一出,李思维就无语地闭上眼睛,还以为她一顿猛如虎的分析有了头绪,等着她循循善诱,结果单刀直入,不仅直白而且直白。
“出不去的,三桂说了,死后魂魄会在死亡之地一直徘徊。”
“可是我们昨晚成功出去了?”
“昨晚?昨晚我和三桂在看星星。”叶伟伦答地牛头不对马嘴。
三桂到底是谁?他们三人两两对视,叶伟伦臆想出来的一个虚拟陪伴吗?
“三桂是谁?”闵静摇摇叶伟伦,“你看看我是谁,你再回答。”叶伟伦睡眼惺忪地看着闵静,过往闵静生气吵架的场景给他带来的恐惧把他一下惊醒了不少,吓到他的还有刚刚一直喊闵静为三桂的记忆,“闵静你是闵静,三桂是我刚认识不久的一个女生,她跟我一样被困南明山,据她所说她已经死了好多年,都没法离开南明山,而我也是一样,看星星是她拉着我去的,我没呆一会我就离开了,没有和她一起看多久。”
闵静欲言又止,想到现在在陈茉和李思维面前有点尴尬,同时她也不好兴师问罪,以叶伟伦目前的情况,与他争辩也争辩不出结果,便转而说:“好了,没人问你星星月亮。一个自称死了多年的女孩,怎么可能呢?”
“是真的真的,她刻了好多正字,来记录她死亡的天数,你们也看到了,好多好多,她还把我的刻字刮掉了,我怕我也要记不住了,妈妈舅舅闵静,呜呜呜,她好坏呀,还老是跟我生气老是哭,我都想哭了可是我没地哭呀,妈妈。”叶伟伦一股脑将委屈说了出来,像个弱智的小孩子一样喊着妈妈大哭大闹。陈茉李思维越发觉得这个三桂就是叶伟伦臆想出来的,原型就是闵静,闵静也有点僵住了,尴尬又勉强地扯出一个微笑,拍着叶伟伦的背安抚。
陈茉在叶伟伦的哭声中,跟他们暗暗嘀咕:“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吗?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倒是可以解释那些刻字的量和字迹,但是叶伟伦以前有没有被诊断过什么双重人格障碍什么之类的呢。”叶伟伦只是沉浸在自己悲伤的小世界,不是聋了,他伸手要打陈茉,“你真是坏人,呜呜呜你说我深井冰。”真真像个小孩子,李思维抓住叶伟伦乱挥舞的拳头,“别损他了,现在又不是玩闹的时候。”他嗔怪陈茉。
“一个女孩,一夜之间刻字刻了满墙,然后有一夜间挂掉,然后又出现,这个女孩跟字迹一样玄乎。不会真是鬼吧”陈茉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但是她顺着叶伟伦现在的天真易骗的脆弱思维,“伟伦呀,你觉得三桂好人还是坏人呀?”
“我不敢说,说了她又要生气的。”叶伟伦小心翼翼地朝外看了眼,“下雨了她已经生气了。”
“没有哦,她不在呢,下雨是因为台风天,别害怕,我们罩着你呢,你茉姐说话还是算数的对吧。”
“嗯嗯。”叶伟伦迟疑一会,他需要不停地辨认陈茉他们,才能重新确认安全,并且他的注意力总是不自觉涣散。
“伟伦呀,她骗你了,她可没有死噢,她是一个诈骗犯是一个是拐骗小男孩到深山老林的的坏人噢,告诉你出不去然后告诉你你死了,让你不要再做任何求生的努力,这样把你弄傻了哦,不要相信她哟,她才跟你认识了一个星期,但是我跟你认识很久了,你相信我多点,还是相信她呢,我们一定会把你带出去的,不要因为一些糖果就被坏人收买了哦,闵静姐姐也给了你小面包吃哦……跟姐姐说说她还跟你说什么没有呀?”
“陈茉,认真的。”李思维没见过陈茉对叶伟伦这样,有点犯恶心。
陈茉白了李思维一眼,把他带入为叶伟伦构建的小世界中:“伟伦呀,这个是你思维哥哥,平日里跟你玩得最好啦,他因为你跟三桂一个坏小孩玩得好,然后他生气了,思维哥哥和三桂,你选哪个呀,思维哥哥可以保护你哦,一起打跑坏人好不好。”
“好!带我走,不要抛下我,这里好可怕。”叶伟伦完全被哄地被带跑了,委屈巴巴地说出了自己潜意识的愿望。
“那你把发生的事情,三桂都说了这么,这么欺负你告诉姐姐哦,姐姐帮你报仇。”
叶伟伦将对三桂的不满全盘倾泻出来,越说越激动。
“她一直说我死了,一直跟着我,我一旦试图找出路,她就嘲讽我。”
“她说我已经是鬼魂了,死了一次不会再因为客观原因死亡,所以她想让我跳崖。”
“她总是藏起食物,不肯分给我,明明她不用吃东西,我快饿死了,她才拿出一些贡品。”
“她一直不给我喝水,说一切是幻觉,但是她好像会下雨,像雷公雨婆风神一样。”
“她总是偷偷监视我在干什么,晚上她不用睡觉,一直睁着眼睛看着我。”
“她说,现实世界已经没有人在乎我了,只有她和我相依相偎,只有她帮助我,只有她愿意救我。”
温水煮青蛙一样,被精神虐待和情感虐待。
……
“好热好热。”他脱离闵静的怀抱,并把三个书包都推了出去。
“他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