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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失踪(2)(1 / 1)


闵静接到叶阿姨电话时,陈茉也在身边,他们正在前往陈老家去补习的路上,不是住教师公寓的陈级长,而是住在水门村的陈老校长。陈茉也住水岭村,但是一个村北一个村南,陈茉也没见过这位名声在外的老校长,根据小陈级长给的地址磕磕绊绊地找着,闵静的电话就响起了,翻盖看到上面的座机号码,备注显示着“小叶子”,闵静尴尬地和陈茉对视一眼,陈茉抿嘴笑耸肩,抬头示意接呀后,溜达到一边。

“……”

“喂,闵静吗?是闵静吗?我是叶伟伦妈妈。”

对面语气明显在强忍着急,闵静有点诧异,她更没有接过叶伟伦妈妈打过的电话,闵静有点紧张和局促不安,没有在第一声“闵静”时就回应,

“阿姨,我是,我是闵静。”闵静心里不安,因此开不了口询问叶阿姨发生什么事,想问叶伟伦的情况,但心口堵得慌。

“嗯闵静,有点冒味,但你昨天有没有见过伟伦啊,知道这孩子在哪吗?”

“啊?阿姨,我们昨天在学校的,他昨天没来上课,我没见过他。阿姨,叶同学他怎么了吗?”陈茉听到闵静管电话那头叫阿姨,看到闵静轻蹙眉头神情凝重,继而返回闵静身边,

“伟伦这孩子不知道去哪了,我找不到他,这孩子没有手机,我也联系不上他,你也没见过,这可怎么办啊,他会去哪里呢?有没有什么地方是你们常去的?你们四人常去的地方,我去找找看。”

面对电话那头的哭腔,闵静共情地感到伤心,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最后见到叶伟伦是在文殊庙,但她翻来覆去只会讲“南明山文殊庙”。

心慌,便把手机递给陈茉了,陈茉接过手机了解情况,关心又冷静,说出很多可能得地方,“中心公园、南明绿道、镇图书馆、南明之星社工中心,这些地方是我们常去的……”

挂了电话后,闵静眼眶湿润,“不应该跟叶伟伦吵架的。”陈茉虽然也担心朋友失踪,但不免有些无语,不至于吧,一个男孩子,一些小别扭小问题就闹失踪!

“那我们翘课吧,我们去找找他。”陈茉心想,找到他好好教训一顿。闵静虽然伤心,却犯了难。她确实担心,但她不敢忤逆爸爸的安排,何况这次闵爸特地求人帮忙,可见闵爸有多重视。遂即还是拉着陈茉继续出发了,

到了陈老家住处,院子大门是虚掩着的,陈茉在门口喊了几声“您好”,无人应答,大着胆子推门而进,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蔬果绿植,还有爬满了黄瓜花的爬架子,甚至还爬上了左耳房的屋檐。

院子内虽生机勃勃,但也凌乱。与绿植对比的,便是放在院子内的陈旧不堪的杂物,沾满泥土的小锄子、铲子随地扔放,锅碗瓢盆也盛了不少泥土,还有不少有些破旧的汽车玩具。不堪重用的老式自行车靠左耳房墙根摆放,外墙没有修缮过,墙上都是纸糊,还有一块受潮的大黑板,透过耳房门锁的链条缝可见地上一摞一摞的纸张和书本。

正中便是两层的小洋房,现代典雅,紧连着的右耳房是厨房,大开着门大开着窗,看得见电磁炉冰箱等厨房家电,看得见里面贴着清冷的白瓷墙上挂的不锈钢菜铲。再看左耳房就觉得像历史课本插画上饱受旧社会生活阶级差异摧残的老农夫,斑驳黄旧的墙皮是他脸上的褶子,灰青色满是雨打泥垢的瓦片是他灰白杂黑的枯燥的头发,两扇门原本的木门闩已经被蛀空断裂了,立在一边,像他的伤疤,现在由一条铁链像鼻拘儿似的拴着门只微微开着口,嘶气忍耐着压迫着他深喉处的久经多年、难以言语、无法比拟的痛苦,在等待一个让它能呐喊出来的时刻。

陈茉对左耳房感到一种奇异的吸引力,不由自主地向前向这个旧房走了几步,闵静只贴在院门招手,叫陈茉快出来。主人听见院内的动静从主厅出来了,只看见院子里一个小姑娘,便说:“来了,闵静是吧,进来坐会。”招呼陈茉进门,不等回话转身又回去了。

陈茉都没来得及礼貌问好,就见老人家转身进门留个背影,才拉着闵静进了主厅,老人家正张罗着主厅内的一块移动写字板,擦掉上边的“鸡兔同笼”。见两个女孩子进了来,便停下了,陈老的目光停留在闵静上似有诧异,后便醒悟般道,“哦对,还有你的朋友陈茉。”老人示意陈茉闵静,将靠近右耳房应是饭桌的拼接着的六套的学校桌椅,抽了两张出来任置她们的课桌。

陈茉觉得窘迫,主动向陈老师说明,“陈老师好,我是陈茉,她才是闵静。”闵静也顺应地点点头。陈老也不多说什么了,简单介绍了自己二十多年的补习经验,示意她们落座,便开始教课。陈茉掏出了一本笔记本,而闵静带来一书包的教材。

所言不虚,陈老教课经验十足,今天只是试课数学和历史,整体讲了知识框架,就重要知识点做了几道题目,让陈老掌握一下学生水平,结果就是节奏对于闵静来说还是快了,需要针对性调整陈老常用的教学规划。

还在上课的时候,老师母买菜回来了,有小孩吵闹声,闵静看见是小童——陈级长的儿子,在聚会上见过的。陈老眉深目阔,眼窝深陷鼻梁高,看着有些混血的样子,身姿年老单薄却依旧挺拔,一看便知陈级长是印着他的模子生长的,但比较冷言冷语,不像陈级长爱长篇大论。而师母就完全是个相貌平平有些聒噪的老人了,师母进门见上课便带着小童上了楼,但隔着楼层依旧能听见师母的声响,小童也顽劣在楼上蹦蹦跳跳,便听见师母对小童的训话,“嘘!你小声点,你爷爷正在给学生上课呢!”

陈老完全不受楼上的声响所影响,听若罔闻,课堂也不曾停息。期间临近中午时,师母下楼到右耳房烧饭,小童也随即下楼,在院子里捣鼓,伴随着油滋声、锅铲打架的锵锵声,还有院里小童偶尔的喧哗,闵静终于熬到正午12点,陈家老式钟声响起,陈老才宣布了下课。待陈老去右耳房帮厨,小童才入室嘻嘻哈哈地跟闵静搭话,闵静正收拾文具和课本,小童见闵静的文具好看,于是他满是泥泞的手好奇翻闵静书包找新鲜,引得闵静心里厌恶,但依旧耐心地保持礼貌,将小童嚷着要的笔送给了他,这孩子全然不是闵静印象中聚会上那般乖巧安静,妥妥的两面派熊孩子一枚。陈茉见闵静摆脱不了这个小孩的纠缠,便一把抓过闵静的书包,利落地把链拉上,一个眼神都不给小童,拉着闵静出门,在谢绝了陈师母留人吃饭的好意邀请后,她们便回去了。

回去路上,闵静便提议下午一起去叶伟伦家看下情况,没有消息的话一起去别的地方找下。自早上接到叶阿姨的电话后,闵静本来就忧心忡忡,还有师母小童的声波干扰,使得补习不可避免地分神,幸好陈老师比较宽容。

陈茉回到家看到刘奶奶给她留了饭,这个时间点奶奶应该是去给刘爷爷送饭去了。正吃着午饭,家里的座机响了,接起是李思维打来的。对面简略地说了班主任毛老师打电话帮寻叶伟伦的事,结果一无所获,一班没有同学在周五后见过叶伟伦,叶伟伦更不可能呆着同学家里不回家。

陈茉听后心中忧虑,难以置信叶伟伦真的失踪了,着急询问:“你跟闵静说了吗?”

李思维:“还没有,等会我再打给她。”

陈茉:“我和闵静下午计划去我们常去的地方找找,你要一起吗?”

李思维:“可以,约哪里见,你们去哪找?”

陈茉:“来了再说,下午两点校门口见。”挂断电话后,陈茉心中烦躁不安,手心出汗,筷子扒拉着一粒粒米饭,小小的米粒咽下去竟沉重地有吞了石头的感觉,还卡在喉结上,下下不去,反刍也上不来。脑海回想近期也叶伟伦的交流交际,糟糕的是没有任何异常的行为细节,只一遍遍地复盘每次见面时的情况,更不敢想是其他外部原因导致的。心里一面忧心地咒骂:臭小子都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能走丢;一面又马上感到抱歉,叶伟伦现在下落不明,可能身不由己,而作为朋友现在还在埋怨他不懂事。

在这种矛盾的情绪中,陈茉频频看时钟,口中的饭菜无滋无味,不知不觉就吃光了,但还沉浸着寻求事情的逻辑和叶伟伦的行径。记忆往前翻,只有周五晚闵静和他的吵架,有些眉目但也不算异常,陈茉是知情。但这件小事不过就是两人对未来必然分离的一次小小预演,怎么就好像成为了起始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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