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芷芸将手里拎着的书收进背包里，提起斧子转身又出了门，把隔壁2104室的门拍得“啪啪”作响，一边拍还一边骂。
现在可不是装斯文的时候，什么脏她骂什么。
一开始04室两口子还装死，缩在家里不肯出来。
可路芷芸闹出来的动静实在是太大，把楼上楼下的邻居都给惊动了，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而且她从一开始的敲门，到后来变成了直接砸门，用斧子砸。
对，是砸，不是劈，钢板材质的防盗门，普通品质的斧头，劈是不可能劈得动的，路芷芸是用斧子背，抡圆了砸的。
大概是最近练功又有所得，可能她的力量又有所提升，这几下，每一下都在防盗门的钢板上留下一个凹坑。
里面的人憋不住了。
“你干什么？干什么？”开门出来的是那个男人，眼神阴翳，蓬头垢面满身脏污的样子。
“什么干什么？你偷我家东西还好意思问我干什么？”见人出来了，路芷芸停下手上的动作。
“谁偷你家东西了？你别血口喷人。”那男人居然否认得一脸理直气壮。
“真是不要脸，我家阳台的积雪上全都是往你家跑的脚印，你有什么可抵赖的？东西就是你偷的。”
“什么我偷的？我偷你家什么了？有本事你喊它让它答应你啊。”
“你！”
路芷芸这回是真被气笑了，怎么就让她遇上了这么无耻的人呢？还喊它让它答应？亏他想的出来。
“你什么你？没本事让它答应就赶紧滚，不然信不信劳资揍你！”
“揍我？”路芷芸握着斧头的手感觉蠢蠢欲动，“有本事你揍一个试试，看看到底谁揍……”
路芷芸没想到对方真的会动手，虽然看得清对方的动作，大脑也完全反应得过来，但是一时间身体稍微有些行动迟缓。
眼看着对方的拳头就要砸到她脸上，一道黑影扑出，那男人“啊——”的惨叫一声向后倒去。
原来是崽崽蹿了出来，一爪子抓到那男人脸上。
三道深深的伤痕，贯穿男人的整张脸，连眼珠子都被扯了一只出来。
四周先是响起好几声吸气声，接着就是凌乱的脚步声，关门声。看热闹的见事情闹大了，连忙都闪了。
路芷芸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崽崽出爪会这么狠，一时间有些愣怔住了。
反应过来后，她第一时间抓住还在那男人身上蹦哒的崽崽，“崽崽，你怎么可以抓这么脏的东西？你看看你的爪子！今天要是不把爪子洗干净，不许上床睡觉！”
“不许舔，太脏了！”路芷芸捏住崽崽的小爪子，在一边的墙上蹭了蹭，试图把沾在上面的血迹给蹭掉。
看那男人倒在地上翻滚哀嚎，路芷芸趁机进他家，想要把自己的东西都拿回来，可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这么冷的天，血腥味还这么重！
很快，她就看见了血腥味的源头。
打开卧室门，一眼便看见凌乱的不剩几件家具的房间内，床上躺着一具女尸，是那男人的老婆。
路芷芸看不出这女人是怎么死的，又死了多久，但看她胸腹处和大腿上的肉都不见了的样子，就知道已经有段日子了。
看了一眼之后，她不敢再看第二眼。
难怪以前一天三顿叫外卖的这家人，在极寒之后都不出门找物资，还能好好活到现在，原来这男人一直是劈了家里的家具当柴烧的，吃的就是他老婆的肉，这还能算是个人吗？
如今能烧的家具都烧完了，就把主意打到她家，要是他把能吃的都吃完……
路芷芸打了个哆嗦，被恶心的快要吐了，她眼角瞥了一眼被扔在床边的她的被子，这两床被子是不能要了。
卧室她是不敢进的，转身在客厅里找到了她的炭盆和烧水壶，路芷芸拿着就走，至于那些已经被劈烂了的家具和木头，算了，不要了。
她在路过门口时，狠狠踹了还在地上打滚的男人一脚。
之前她还觉得崽崽那一爪子太重了，现在想想可能都轻了，就应该一爪子把这畜牲送走！
回到家关上门，路芷芸是真的吐了，可早饭早就消化完，午饭还没吃的她吐了两口酸水之后就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胃里依然翻滚得很难受，不，不止胃里，心里也难受。
她闭上眼睛，靠墙坐到地上，想哭又哭不出来，也不敢哭。这个天气，可能眼泪刚流出来就被冻住了，擦的时候没准还会生生撕掉一块皮。
努力回想以前看过的有关末日里的桥段，告诫自己，末日到了，这种情形以后还会出现的，而且会越来越多，她必须早点习惯……
狗屁，这种事情，正常人怎么可能习惯！
直到脸上有温温热热湿濡的触感，才让她回过神，是崽崽在舔她。
这会儿连糖糖都醒了，正睁着一双蓝膜未褪的懵懂眼睛看着她。
她好像让家里的毛孩子们担心了。
今天崽崽救了她两次，这种行为放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也不知道当时崽崽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毛孩子都这么能干，她可不能再这么不懂事了。她必须支愣起来，才能带着两个小宝贝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好好活下去。
想明白了的路芷芸抱着两只猫咪狠狠亲了几口，然后起身在厨房里的那堆碎片中翻翻找找。
无奈，连崽崽的木头小饭桌都被偷走劈烂了，饭盆和饮水机也被砸了。只剩下糖糖喝奶的那个小碗，这碗是不锈钢的，虽然被砸瘪了一块，但还能用。
给两只猫咪热了一碗奶当点心，她自己虽然饿，但现在什么东西都吃不下。
然后路芷芸开始收拾东西，属于自己的，但凡还能用的全部带走，随时可能要用的放背包里，不着急用的就送进避难所里。
今天发生了这么一出，这楼里她是呆不下去了。
隔壁住着这么个畜牲，搁谁谁不膈应啊？再说当时有那么多看戏的，等会儿还不知道会把她传成什么样子呢，她可不愿意接受楼里人异样眼神的洗礼。
而且她本来就准备明天一早启程去市图书馆的。路程比较远，她已经做好了一去好几天的打算，现在也不过是稍微提前了一点而已。
有避难所在，就等于有个随时可以安心休息的地方，路上耽搁几天都无所谓。
收拾好东西，路芷芸拎着一袋20斤的大米和自家钥匙，去了16楼陈阿姨家。
今天这事她必须跟陈阿姨交代一声。
那男人的存在对他们整栋楼来说都是个隐患，谁知道等他老婆被他吃完之后他又会干出些什么来？
给陈阿姨提个醒，也等于让大家能有个防备。
然后她还把自家的钥匙托付给了陈阿姨，如果她那个房东还健在，就让陈阿姨帮忙把钥匙转交一下。
至于那20斤大米，谁托人帮忙不送礼啊……开个玩笑。
有系统傍身的她不愁吃喝，这20斤大米对她来说真算不上什么，但是对于大多数天灾的幸存者来说，在不久的将来，生存物资可能会越来越稀缺，这20斤的大米，很可能可以救下不少人命。
陈阿姨是个好人，在她搬进这栋楼的这半年多里也帮了她不少，这20斤大米就当是她给好人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回报吧。
出了这么档子事，陈阿姨也不好开口挽留她，只能一次次叮嘱她万事小心，用担忧的眼神目送路芷芸的身影消失在消防通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