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碎片似的记忆如幻灯片闪过，耳边依稀听见落水时薄薄的冰层断裂的声音，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她咬着唇微微一动，头部疼痛随之而来。
云姝妍缓缓睁开眼，陆楚寒出现在蒙蒙的水雾里，她只觉得委屈，心底被压住的酸涩直冲鼻尖。
“老公，沂江的水好冷。”
陆楚寒心脏骤缩像被五指攥住。
“老婆你醒了？头是不是很疼？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看着他，眼泪越来越凶，陆楚寒抽了纸巾，手足无措。
她以往娇艳饱满的红唇苍白无色，他轻轻含住。
“老婆，别哭了好不好？”
护工已经喊来了医生，医生简单询问检查后转身碰上陆楚寒焦急探寻的眸子。
“陆总别担心，手术很成功，明天做个CT没问题的话只需好好养伤就可以。”
“输液袋里除了消炎止痛还加了安定成分，注意让少夫人多休息。”
护工和医生出去后，陆楚寒再次坐在床前，她的手背上有静脉留置针他没去握她的手。
云姝妍静静观察着他，想到什么闭上眼，泪水再一次滑落，陆楚寒弓起拇指轻轻帮她把泪擦掉。
“老婆，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都记起来了。”
云姝妍蠕动嘴唇声音很小，陆楚寒却听得清晰。
“那。。。”
震惊、担心、心疼写满陆楚寒的眼底，他紧张的不敢继续说下去后面几个字“那你怪我吗？”
云姝妍噙着泪冲他笑笑。
“老公，你好傻。”
“沂江的水是不是很冷？”
“我。。是我没保护好你。”
他痛苦的闭上眼，极力的隐忍，呜咽出声。
“不是你的错。”
“老公，医生说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对不对？”
陆楚寒双手捂脸，用力点头，云姝妍轻轻勾唇。
昨晚杨管家和云安歌接到云姝妍醒了的消息，一大早便带着早餐赶到医院。
“姐，”云安歌指了指她头部哑着嗓子，“是不很疼？”
“缝了几针你说疼不疼？”
陆楚寒弹了下他脑门，极力隐忍在眼眶的泪应声而落，陆楚寒装作没看到。
“吃饭了没，没吃赶紧去吃，别在这吵你姐。”
“吃过了，我不说话就坐这陪我姐行嘛？”
“不行，那是我的位置。”
云安歌屁股没坐稳让陆楚寒提着后衣领拽开，云安歌气鼓鼓的坐到沙发上，小声嘟囔。
“你这也太霸道了。”
云姝妍看着云安歌生气的小模样看向陆楚寒忍住笑。
“你也去吃饭吧，吃完了去睡一觉让安歌在这陪我。”
“晚点我陪你一起吃，我问过医生，醒了12小时后可以喝点粥。”
云安歌听到他们对话，忍不住从沙发起身过来。
“姐，你猜猜杨伯给你带的啥饭，我都说了你不吃他偏要带，说是吃什么补什么。”
“猪脑。。。哈哈哈，姐你本来就不聪明吃了猪脑会不会更笨。”
云安歌说完自个哈哈哈大笑，云姝妍瞪了她一眼求救般看向陆楚寒，后者心领神会的提着他后衣领子扔在沙发上。
云安歌越想越觉的好笑，在沙发上笑的前扑后倒，云姝妍怨恨的看了他一眼。
“这就不是我亲弟。”
云姝妍想到什么，冲陆楚寒眨眼。
“老公，你去把猪脑吃了呗，别浪费了杨伯的心意。”
*
陆楚寒陪云姝妍做完CT再回病房，沙发上挤满了人，季冰冰、李初夏还有孟震宇都来了。
季冰冰看到陆楚寒推着云姝妍回来走上前，眼尾泛红，哼哼唧唧。
“妍儿，疼不疼？”
“别哭，我不能笑，头会疼。”
“你。。。”
季冰冰眼眶的泪被她一句话堵回去，小心的看了陆楚寒一眼，看向李初夏。
“初夏，刚才妍儿说的话你听到了没？这丫头嘴巴真是越来越毒了。”
“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说我说的对不对，陆楚寒？”
孟震宇意有所指的看着他，陆楚寒跟护工把病床调整好回头瞥了他一眼。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还有我最近怎么听说你一直在相亲，这是想弃娼从良了？”
孟震宇不恼，朝着周围几人摊手。
“怎么样，我刚才没说错吧。”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陆楚寒剔了他一眼，孟震宇吊儿郎当。
“哪能，我听说咱云姝妹被人打了，一夜都没睡好。”
李初夏坐到云姝妍床前，心疼的看着她。
“那个疯女人是不是有病，她凭什么打你？”
“疯子打人还要理由嘛，王八蛋，让我见到那女人一定薅掉她全部头发。”
季冰冰说完被李初夏瞪了一眼，眼神朝云姝妍头顶瞟去，季冰冰顿时明白过来。
“不对，我要薅掉她全身的毛。”
“看不出来呀，冰冰妹妹这么厉害。”
孟震宇笑着也走到云姝妍床前，看向云姝妍时眼神一闪而过的心疼。
“要不咱俩组团去“薅羊毛”怎么样？”
“震宇哥，带我一个。”
云安歌举手凑到病床前，陆楚寒看着被围堵的病床还有叽叽喳喳的“薅羊毛”声音皱了皱眉，走出去给赵秘书打电话。
“人现在什么情况了？”
“按您说的留着一口气，马上送局子。”
“好，人送到后你去查下她怀孕的消息谁散布出去的，还有跟局子里人好好打招呼。”
“明白。”
陆楚寒挂断电话，深邃的眸子看向窗外，冷风吹着几近光秃的树枝，几片树叶落下，他不会让云姝妍白白受这份冤枉和委屈。
精神的折磨有时比肉体的折磨更容易让人倒下。
“云妹妹，你真的没有姐姐或妹妹吗？远家的也行。”
陆楚寒冷着眸子进来，须臾，一边唇角微微上翘看着孟震宇。
“有一个，你真想要？”
“真有？”
“嗯，”陆楚寒看了下腕表，“估计人一会儿就被送到局子了，你喜欢的话可以去捞。”
“C，就那疯女人我要来干嘛？”
孟震宇闪亮的眸子黯淡下去，陆楚寒看了眼一屋子的人。
“你们都很闲？”
“嗯今天元旦，我们来陪云妹妹过新年。”
孟震宇装傻拽住要起身的季冰冰和李初夏，陆楚寒窝着火没好气。
“去外间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