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
“不好意思啊,上边来了通知,我们酒店不能招待您,您另寻他处吧。”
身份证被退回来,秦晚玉本就因没休息好而苍白的脸色霎时更白。
将近一天半了,她找不到任何可常住的地方。
除了酒店拒绝接待她外,稍微大点的旅店一看见她的身份证,也拒绝接待。
从繁华的帝都来到长乐市,就像从一线城市下了排不上名号的七八线小县城。
一个遍地黄金,一个遍地灰尘。
秦晚玉生在帝都,长在帝都,就是家里最落魄的时候,那也是吃香的喝辣的,住着普通人打工一辈子也住不起的大别墅。
在吃穿住行方面,她从来没受过亏待。
所有人见到她,都是彬彬有礼,后来跟了温盛鑫,更是排面极大。
就是从禁闭室里出来,大多数人看见她也必须得尊称一声“秦夫人”。
但从昨天被温盛鑫下令逐出帝都后,抵达长乐市。
她进家像样点的餐馆,都被请了出来——说话的还是个穿着汗衫的臭烘烘的男人,肥头大耳,讲话不清不楚,一嘴蒜味。
她那时本就没吃东西,闻见那浑浊的味道,差点连酸水都吐出来。
昨晚,她几乎走遍整个长乐市东部,最后逼不得已,只能进到巷子里,在一家黑黢黢的小店里解决了晚饭。
再后来,她终于找到一家旅馆,恳求半天,付了整整十倍房费,老板才同意她入住。
但是今早天一亮,老板就来敲她的门,让她赶紧收拾东西离开。
她试图联系自己的父兄,但不知为何根本联系不上。
直到那一刻,秦晚玉才终于明白,她唯有一条死路。
一如此刻,被不知道第多少家酒店明确拒绝提供住宿服务,秦晚玉心如死灰。
难道又要去巷子里找小旅馆?
女人抬头看了眼天空,和帝都的天不一样,长乐市的天,好矮。
或许是因为这边的建筑普遍低矮,所以看天,也觉得矮了。
压抑、沉闷,恐惧、绝望。
灰暗,望不见明天,但好像能窥见自己的死相。
一阵寒风吹过,秦晚玉拢了拢大衣,还是忍不住猛打了个寒颤。
懊悔的情绪刚涌上心头,一辆车停到了秦晚玉身侧。
“秦夫人吗?”
本应该感到熟悉的称呼,在短短一天半后,令秦晚玉感到陌生,甚至恐慌。
女人僵住,缓缓动了动脑袋,还没看见人,就听到迅速走来的脚步声。
嘭!
一记闷棍砸下。
秦晚玉直直朝前栽了下去。
……
“燃哥,嫂子,这几个区都找了,没找到人。”
温蝶眉头微蹙,望了权斯燃一眼。
权斯燃看向蓝启,冷着脸,“再找。”
“是!”蓝启领着一队保镖迅速离开。
“外边儿风大,我们先去酒店歇歇,好不好?”
车子停在路边,长乐市今天降温,已经到了穿羽绒的地步。
权斯燃怕温蝶着凉,虽然她穿得已经够厚——
出门前他查了天气预报,她嫌热不穿,他还是给她带上了大衣,下车前让她穿上。
却听温蝶摇头,“不要,长乐市就这么大,温家那边又下了指令,酒店旅店根本就不敢收她。”
“你的人都找半天了还没找到她,你不觉得蹊跷吗?”
自然是觉得蹊跷。
不过,那也没有老婆的身体重要。
“乖乖,那不去酒店,也先上车再说,好不好?脸都吹红了。”
权斯燃搂住温蝶,守在车旁的保镖见状,眼力见十足地将车门拉开。
看出权斯燃眼里的担心,温蝶这次没拒绝,嗯了一声,利落上去。
外边儿的风真大,刮得人身冷心慌。
内心深处隐隐腾起一阵焦躁不安,温蝶有些莫名其妙。
但很快,这种复杂的情绪成了实际——
一辆白色轿车开了过来。
高大少年皮肤冷白,穿着白色羽绒服配黑裤子。
大部分保镖都在找人,中间的隔板没升上去,温蝶和权斯燃能够直接透过前车车窗看见外边的景象。
是权司书。
今天的打扮和往天的对方不太一样。
温蝶不自禁地望了权斯燃一眼,“斯燃。”她叫他。
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叫他,就是,突然间,很不安。
这么久以来,她从未见过权司书穿白色衣服。
那白色,让她想起孔晓倩,继而,想起刚被逐出帝都,实则中毒身亡的许苏烟。
权斯燃看了温蝶一眼,“我下去看看,夫人坐着。”
“座位下抽屉有枪。”
他说完这些,拉开车门下去,外边儿的风灌进来一些,像针扎在脸上。
内心那阵不安愈发强烈致使温蝶本能地伸手想要拉住权斯燃。
唰——
门外的黑衣保镖将车门合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