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信号,连2G都没有。
温蝶气乐,唇角险些扯出一丝冷笑。
她微低头,装作整理裙子的模样,藏了住。
不过也是,温蝶想,毕竟是温盛鑫的好朋友。
狐朋狗友,一丘之貉。
这八个大字,应该就是为权振辞和温盛鑫量身定制的。
温蝶把手机摁息屏,完全没信号,意味着她电话也打不出去。
那此刻,手机就真的成了一块儿砖头。
出枪是逼不得已,而且风险性太高,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出的。
但,手机就不一样了,所以这块儿砖头,在没被换掉之前,就英勇地准备迎接光辉的时刻吧。
温蝶把手机放到了右手边,是她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书柜一侧传来脚步声,略有些沉闷的皮鞋鞋底接触竹制地板的声音。
权振辞人未到影先到,男人灰暗的影子被一边窗户里透进来的阳光拉得很长,落到温蝶所处地方的出口地面。
少女微一顿,站了起来,双手交握,放在身前,笑道,“爸。”
权振辞嗯了一声,脸色看起来有些黑,并不像之前权斯燃在她身边那样慈爱。
温蝶心里略沉,面上却也波澜不惊,而是乖巧地看着权振辞,没有催促他说话。
权振辞拉开她对面的皮椅,自己坐了进去。
皮椅发出些嘎吱的声音。
这皮椅很是结实,承重几百斤绝对不成问题,权振辞虽然年迈,但和温盛鑫一样对自己有着较好的身材管理,并未发福。
而是精壮的样子,所以……
看来,是常坐的一把啊。
某男人的强迫症,原来也是遗传。
“找你来,要和你说什么事,你自己知道吗?”
权振辞手指交握放在红木桌上,说话时直接对上温蝶的眼睛。
男人眼神锋利,瞳仁漆黑,眉毛很浓,皮肤是麦色,长相大多承袭于老爷子权荣盛,很容易能分辨出来对方年轻时是个浓颜系帅哥。
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些痕迹,但只有眼周的一些皱纹,面部整体都很平滑。
加之不怒自威的成功人士气势,说他的年龄比他实际年龄小十岁,也绝对有人相信。
但人是帅的,心,也是黑得不能再黑。
她的婆婆陆雅馨女士,就是死于这男人之手。
彻头彻尾的,渣男。
“不,不知道……”
温蝶回话,声音糯糯的,像是多问一句她就要哭。
权振辞眉头皱了皱,但很快,他又恢复。
“我很凶吗?”他问。
温蝶摇头,面上却是浅显易懂的害怕。
权振辞像是觉得有些好笑,忽地哼笑了几声,“有意思。”
这样的权振辞看着很不正常。
以防万一,温蝶按兵不动,依旧乖乖坐着,等着权振辞发话。
不想男人却看着她,就是不说话,而是上下左右地打量她,仔仔细细的。
甚至,还站了起来,绕着她看。
那眼神,完全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不像是在看一个女人,更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儿媳。
而像是,看观摩一件稀罕的物件。
放在玻璃柜里边儿的供展览的物件。
温蝶被权振辞这样的目光看得本能的不适,心中冷到极点。
只是此情此景,也却只能忍着。
终于,权振辞回到了对面的座位,笑了笑。
“挺好,挺标致。”
标致。
温蝶心头冷笑,交握在身前的双手紧了紧,强压着自己一拳头揍掉老头子假牙的冲动。
她没说话,眼眶红着,像只可怜被欺负的小兔子。
权振辞突地伸手点了点桌面。
嘭嘭两声,似乎是什么暗号。
果不其然,门口咔哒一声被人推开,听见什么动静,温蝶略讶异,望了过去。
是高跟鞋的声音,步伐小,慢,左右脚频率不一,是不太自信的声音。
下一秒,温蝶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惊奇,不过很快,她就收走目光。
一身公主风长裙的薛彤被徐德领着进来。
权振辞指了指温蝶身旁的座位。
徐德迅速应了声“是”,拉开皮椅,礼仪周到地请薛彤入座。
用的称呼是……二少奶奶。
桌下,温蝶掐了掐自己手指。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
刚才权振辞说了那句“有意思”,现下,温蝶想,确实是有点意思。
叫了她,又叫薛彤,那不就只有一件事了。
——孩子。
徐德很快又离开拉上了门。
温蝶身旁,薛彤转头看了眼温蝶,很快又笑着像是腼腆一般看向权振辞。
“爸!”她叫了这么一声。
权振辞嗯了一声,声音听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不过脸看起来就不高兴。
薛彤有些尴尬,但很快也学温蝶的坐姿,两手交握放在身前,没再有多余动作。
权振辞清了清嗓子,“既然你们俩都到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便也长话短说。”
这话说的。温蝶暗暗好笑。
看来刚才那一番操作,还真是如她所料,权振辞就是想让她对他产生害怕的情绪。
他就是故意那么盯着她——他知道一个年轻女孩被一个老头子用打量物品的眼神那么看了一遍多少是会犯恶心,严重点,从此以后可能还会对这种打量的目光产生PTSD。
他知道,但他这么做了。
此刻,又一副没事儿人的长辈姿态。
也还好,她不是从前的那个她了。
不过,他刚才盯得她真的很不舒服。
权斯燃说过,他要弄死他再分尸。
她本来觉得那样有点太极端了,现在想想,是她太不懂事了。
分尸算什么,直接凌迟就好啦。
凌迟的时候,再打点儿东西,泼点儿东西。
最好能让他的头看见他的脚从他身体分离。
……
门口出现少女熟悉的身影,坐在景观车上一直望着大门的权斯燃迅速从车上下来,大步走近。
她还没开口,被他抱起来,紧跟着听他呼吸明显一滞。
“哭了?眼睛这么红。”
也不顾有人没人了,温蝶伸手环上权斯燃脖颈,脸颊贴着他颈间蹭了蹭。
权斯燃一顿,伸手轻轻搭上温蝶脊背,瞬间心软得一塌糊涂。
“乖,我在,什么事,和我说。”他亲她耳尖,声音温柔到极点。
这地方不方便说话,温蝶又蹭了蹭,嘟囔:“先上车。”
他秒应,“好,别哭,都听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