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卧房拿出武器,才朝几人走近。
先是用银针扎入几人穴位,让他们晕厥了过去,只余下一人审问。
她一只手摊开,掌心朝地,拴在中指的铜钱垂落。她借助这枚铜钱对眼前黑衣人催眠。
“看这里……你现在很困了,你想睡觉……”
“现在,就地坐下,平地躺,闭上双眼……”
“你看到前面一层迷雾,你走过去……云雾渐开,对方给你下达了猎杀任务……现在,告诉我,下达任务的人是谁。”
那人顿了三秒,道:“是……县令……”
停顿的时间越久,越说明这人意志力坚定,越不容易被催眠。
“县令为什么让你陷害安钊克亲?”
“因为……县令看上安钊亲娘的美貌,将人掳回去了……他不满安钊亲娘的反抗,让安钊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以此威胁安钊亲娘……”
盛浅予眼神微眯,“那么,安钊亲娘现在人关押在哪儿?”
“死了,被玩死了。”
“为什么县令还不肯放过安钊?”
“因为……他捡回来的人是当朝女将,盛、浅、予。”
盛浅予心头微紧。
她被发现了?是谁要害她?
盛浅予维持着表面平和,“县令和盛浅予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
“因为……盛家大公子,盛浅予的兄长允诺了县令好处。”
“……”
盛浅予:“盛时彦现在在哪儿?”
“龙舟,烟花楼龙舟之上。”
她没有迟疑,果决了这群杀手。
他们知道原主什么身份,是保家卫国的女将军,是守护黎民百姓的,但他们仍接了这个杀手任务,只为那黄金万两。
不管是贪财还是有其他苦衷,都不值得她手下留情。
当安钊练完出来,见她一身白衣和脸上都沾满了血,极其妖艳,但她容色清冷,眸光凌厉,直叫他恍惚。
不是因她杀了人,而是……
他道:“这院子太小,将他们所有尸体埋坑得挖深些……还有,这里血腥味儿稍微大了些,有遮掩的东西吗?”
盛浅予点头,去里屋拿了后出来,往空气中喷洒了些,浓烈的药味儿遮掩血腥味,即便村民醒来也不会知道什么。
她看着他弯腰挖坑,道:“他们不是冲着你来的。”
她将来龙去脉说清后,才道:“我可能要去深山野林居住,你要同我一起吗?”
闻言,他直起腰,表情凶狠狠的:“你是我捡回来的娘子,你莫要想伤势好了就抛夫弃……弃了小黄小鸡小鸭们!”
小黄是他揣回来那只小狗崽。
盛浅予浅笑:“好,带上它们和你一起。”
……
盛时彦带着祖母,抛下一城池黎民百姓逃跑行为的确可耻,他也怕啊!但是朝廷那边听闻了消息,除了给盛浅予立下衣冠冢,削了府邸特权外,好似没太大损失?
只是盛浅予旗下的兵不听他指挥,他也暗中得知没找到盛浅予尸首,却在一处小村庄……
他更怕了!
听说他那个嫡妹被射成了筛子,这样都没死?不仅是匈奴人恼,他也怕嫡妹那性子杀回来,夺走他刚上任的将军位啊!
所以,在得知嫡妹被一个农夫救下后了,他借调了县令培养的杀手,想将之铲除,以绝后患。
至于为什么不用军中势力?他才走马上任,人家不听话,他有什么办法?
没关系,时间的问题,他会收服他们。
可他,并未等到那个时候。
深夜,正是寻欢作乐的时候,花魁的闺房异常安静。
盛时彦摘掉遮眼的黑布,就看到早该去见阎王的女人,包裹着半张脸,如同鬼魅般一步步,缓慢朝自己走近。
“你你你……”刚出声,他才发现自己音量极小,四肢也开始无力,瘫软在地,“你不是该……”
“该什么?兄长,忘记我说过什么了?现在不是你摘果子的时候,更何况你与匈奴勾结,兵败丢掉一座城池。”
“不要……不要过来……不是我想逃,是祖母逼我领兵逃命的……不是我勾结匈奴,是朝中佞臣做的……”
“这些都无所谓,兄长。”她面无表情挥起剑,道:“你总得为自己行为付出代价。靠老天收拾你,怕是太迟,所以我亲自来了。”
“我是你兄长,嫡亲兄长……一母同胞的兄长啊……”他已然泪流满面,悔恨不已。
盛浅予嗤之以鼻,“你娶政敌之女,叫我左右为难时,可有想过我是你嫡亲妹妹?你听祖母话,做逃兵,害我众将士牺牲时,可有想过我与你一母同胞?
我叫你一声兄长,并不代表还认你这个兄长。
实际上,盛浅予早死在那场惨烈的围剿之战中。”
盛浅予:“你定好奇,我若将你害了,怎么给盛家一个交代,怎么夺回兵权,是吧?
盛时彦,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为魏国守护江山?我要的就是这魏国江山!魏国君主做不到大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残害忠将,弃黎民百姓于不顾,让佞臣当道。这样的糊涂虫配做一国之君?
他不会,我便教他。让他活着看看未来我是怎么开创真正的盛世之国。
你是第一步。我会让你好好活着,看我如何一步步吞噬魏国江山,你知晓我的野心报复,又是如何有仇说不出。”
盛浅予剑还未挥下,就被身后的安钊拦下,“砍下他四肢太花费力气,对你身子有损,还是我来吧。”
“也好。”盛浅予递过剑,后退,将这场屠宰场交给安钊。
砍断四肢,是为了知晓真相的盛时彦不能乱写。
毒哑他,让他嘴巴溃烂,亦是如此。
让他如同半个人彘般活着。
盛家注重血脉,在她那个嫂嫂怀孕前,会吊着他一口命。
按理说砍掉四肢会大量失血而亡,盛浅予却将他泡在药澡中,只需一夜,就能抢回他那条贱命。
盛浅予领着安钊,道:“走吧,去县令那里。”
“县令那里是同样的处理手段吗?”
“怕了?”
“倒没有,让他活着比死了还难受,正合我心意。”
看他并未有作假的嫌疑,盛浅予问:“觉得我可怕吗?还要与我成亲吗?”
“当然不,必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