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撞上了。秦芳阖上双眸。
赵小雨安静了瞬,扯着脖子喊:“我说你们怎么支开我!原来是她回来了!”
赵小雨受够了。
她知道这个霸占自己家的女生与亲生父母生活了十二年,所以一开始她学着懂事,与父母和平相处,想等时间磨够了,彼此亲近了再摊开说。
但她受够了。
她一辈子活在盛浅予的阴影下!一辈子!
赵小雨哭着转身,想要离开这个是非地。
秦芳慌张地去拉她,没拉住,自己还趔趄地摔倒了,膝盖和胳膊肘都破了皮,当即,赵大雄和盛浅予脸色都变了,赵小雨也停了作,没有泪水的哭脸僵住。
赵大雄边搀秦芳,边怒道:“你推你妈干嘛!实在不想待在这个家,你就滚!我们权当没你这个女儿!早知道……”差点气昏了头,把不该说的敏感话题吐露出来。
赵小雨咬着下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亲爸,又瞧了瞧受伤的亲妈以及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的盛浅予。
她不敢跑了。
因为知道赵大雄是真的动了怒。
上次也是,暗示赵大雄和秦芳离婚,对方就把自己凶了一顿。
在这个亲爸的心底,第一位不是她也不是那个鸠占鹊巢的养女,而是秦芳。
赵小雨委屈地噘嘴:“你凶什么凶,我又不是故意的……”说着,想把自己为这个家作的最大贡献供出来,“不是我提醒你,咱们家早就下放去吃苦了。我也不是一无是处,就是不甘你们对她的态度……”
盛浅予蹲下身的动作微顿。
她睨了眼赵小雨,将心中疑惑压在心底,检查起秦芳的伤口,最后道:“不是很严重,皮外伤,去诊所看看吧。”
这三年,她和赵小雨打照面的时间屈指可数,儿时玩伴联系的,除非对方主动联系。那些主动打电话来的玩伴,已接触到人情世故,不会当着她的面说赵小雨什么。
所以,她很少听到赵小雨的近况。
对方说提醒养父局势一事、避免下放……
盛浅予又瞥了眼赵小雨,想到当初养母和赵小雨初见时的场景……经不起推敲。
这个赵小雨太可疑了。
她都能看出来的,赵大雄能看不出来?
她再次疑惑地看向赵大雄,后者拦腰抱起秦芳,抬脚往院外走。注意到盛浅予的视线,满脸歉意。
盛浅予似乎懂了。
她同赵小雨沉默地跟在这对夫妇身后,期间,赵小雨主动与她保持一段距离。
诊所为秦芳处理好伤口,赵大雄又将爱妻抱回大院。
待秦芳疲惫地躺在床上休息,赵大雄才有空端倪两个闺女,碍于秦芳的面儿,只沉声道:“你们到书房来。”
盛浅予与赵小雨一前一后地进了书房。
赵大雄沉默了许久,手握着钢笔,不知在想什么。
须臾,盛浅予浅笑:“是我打扰您们了。”
闻言,那抹除去血缘关系外,对养女十二年的熟悉和了解,有什么在逐渐瓦解。张大熊想要张口,又想到躺在床上的爱人,最终选择了沉默。
“爸,您永远是我爸。”说完,她深深鞠了个躬,毫不留恋地转身出门。
该还的养育之恩已经还了。
是时候往自己向往的路前行了——
证明自己价值,做出一番成绩,拿回属于自己的成就!
看着盛浅予离开的背影,赵小雨冷哼一声:“装什么。”
“你给我闭嘴!”说着,他将手边的三张纸掷了过去,还未打到赵小雨的脸,白纸便翩然飘落。
赵小雨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委屈地噘嘴,刚要说什么,赵大雄:“闭嘴!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别给我得了便宜还卖乖!出去!”
赵小雨想也是。
看刚才这两人的眼神交流,可不就是真正要断了吗?不再作的赵小雨,委屈地跑出门,没跑远,拿了钱票下国营饭店庆祝去了。
67年,局势更紧张了。
68年开始组织大范围知青下乡。
京市农科院研究的番薯产量翻倍学术成果,让本来让全国人民只能吃个三分饱,足足吃到六分饱。甚至有些人吃得烧心了,却也满足,那也比饿肚子强。所有人都在感激这项科研成果之人,直到全国爆出这位科研人员取代的是其他人成绩,被国家亲手剥夺了成就送往农场,且不方便将真正研究者公布出来,事情才告一段落。
……
盛浅予其实在进战机研究所前,拖了陈舟的关系,查到整个研究所没有背景人上位,都是靠实力说话,这才放下心来放手做。
也是,战机是属于战场,战场是国家的根本,尤其是建国之初,军械研究人员是重中之最。这么重要的研究所不可能放任只有背景没有技术的人员上位。
对于陈舟的帮忙,她将自己这些年存的钱票,全数寄了过去,过了半个月,收到原封不动的钱票。
盛浅予看着这些东西,在主动离开赵家后,第二次主动给陈舟打电话。
陈舟掐算着钱票抵达京市,到达她手里的时间,与战友换了训练室,找了离电话室近的地方。听到守电话的工作人员一声喊:“陈营长!有人找!”
陈舟健步如飞。
仅三秒,盛浅予就听到陈舟的声音:“浅予,你找我?”
盛浅予忍不住笑了。
她没出声,这人就猜出是她了?分明守在电话旁。
盛浅予:“嗯。”
“为了钱票的事?”
“对。”
“其实我们之间不用这么生疏。”陈舟垂眸,说得有些小心翼翼,叫一旁观着的工作人员目瞪口呆。
这陈舟,虽然升到了营长的位置,但,也是营里有名的刺头,专门和上级对着干。危险的地方偏去,复杂的任务非要接,还对下面的兵施行更为严酷的训练,让小兵们苦不堪言。
本来以为京市陈政委的独子,只是来混个过场的,可人家硬生生不凭背后家族,爬上营长的位置,让上面旅长高看了好几眼。
这不,到了年纪,营里多少未婚姑娘盯着啊!
可陈营长对谁都冷冰冰的,尤其是下头的兵,和这些姑娘。
有次,还有人见到一个不知分寸的乡下小姑娘假装摔倒,往陈营长身上扑!人家愣是来了个高难度的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打道回府,溜得贼快。他生怕被惹一身骚的模样,让任何人看了都摇头,误以为陈营长太直,得打一辈子的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