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令仪没想到成炀会跟过来。
“你不是要陪他们参观后院吗？”她不明所以。
“你想我去吗？”成炀反问。
“为什么我会不想你去？”卿令仪更无法理解了，“他们是客人，你作为大将军，陪同他们参观，也是应当的。”
成炀：……
生气。
虽然她懂事，但他生气。
他磨了磨牙，捏上她的脸颊，“嗯嗯，有时候我觉得，你是真的没有心。”
卿令仪好无辜啊。
她明明如此大方！
边上，成安乐很好奇：“爹爹，嗯嗯是谁呀？娘亲吗？”
卿令仪的脸蓦地红了。
成炀一挑眉，故意拉长了语调，“关于这个，小安乐，你听我……”
“小安乐，你先回去吧。”卿令仪立马打断他。
“诶？”成安乐不理解。
卿令仪去叫碧微，“你把小安乐带回去，我有事要和将军单独商量。”
眼看着她们走远。
卿令仪斟酌着开口：“夫君……”
“进去说。”成炀轻握住她的手腕。
卿令仪跟着往里走。
“还疼吗？”成炀问。
“还好。”
“辛大夫给你开了药方，药还在煮。我叫容赫盯着的，应当快好了。”成炀道。
卿令仪没吭声。
“今日明勘来，是为了祭拜二哥。此外，父亲与大哥的死也不同寻常，我与他合作，便是为了复仇，没有别的想法。”成炀又道。
卿令仪更心生诧异。
和她说这些做什么？
“你想如厕吗？”成炀语调一转。
卿令仪一怔，脸上瞬间红了，“……你怎么忽然说这个？”
成炀眼睑耷拉着看她：“正经和你说话，你不理我，大概你是想听点色情的。”
卿令仪：“……”
忍不住反驳：“如厕怎么就色情了？这……这是再正常不过的需求。”
成炀颔首：“好。”
他眼神悠悠停在她身上，问：“所以，你想吗？做点儿再正常不过的需求？”
卿令仪羞愤地别开脸：“暂时还不想。”
成炀牵着她，在椅子上坐下。
“所以，你想和我商量什么？”
卿令仪很努力地平复下心情，道：“一个，是因为今日围定光寺之事，我答应住持，会封五百两白银过去。”
“好。”成炀想也不想。
答应得过于直爽，卿令仪有点儿懵了；“那可是五百两诶，不是笔小数目，你不考虑一下吗？”
成炀的视线落在她手上，回得漫不经心：“考虑什么，我又不缺钱。你想要随便拿去就是了。”
“哦……”
卿令仪缓缓眨眼，往下说：“再一个，是刚才小安乐说的，想找个教书先生。既然是她自己提的，我想着，也可以安排起来。”
“好，我会看着办。”
“还有……”卿令仪迟疑地望了他一眼。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后这件事，自是天兴楼中的议论。
她原本想着，成炀要是生气，她就连哄带骗地劝一劝，亲他一口，不行就亲两口。
再不行，那大不了豁出去了，就……就用嘴……帮他……
可现在的问题是，成炀压根看不出生气了没有。
他甚至像被人夺舍了一样，居然对她还挺温柔的。
“还有什么？”成炀看过来。
卿令仪抿了一下嘴唇，纠结是她主动提主动解释，还是就和他一样装傻糊弄过去？
忽有脚步声，容赫进来了：“将、将军……夫、夫人，药，药……”
成炀抬了下巴，“端过来，放这里。”
容赫将药碗搁在了桌上。
褐色的药汁，很大一碗，扑鼻而来的苦味。
卿令仪一下愁眉苦脸起来。
“良药苦口利于病。”成炀看出她的心思。
卿令仪轻撇嘴角，找了个借口，“等会儿再喝，我怕烫。”
成炀便也由着她了。
容赫退下去。
成炀接着问：“刚才你说的最后一件要和我商量的事，是什么？”
卿令仪忽然不大想说天兴楼的事了，扯起别的：“我回来的路上，给你带了炊饼，叫侍女用盘子装了，就在小厨房。”
成炀很愉悦：“好。”
他站起身，“我去拿。”
他就知道，嗯嗯心里还是有他的。
她嘴上说着不喜欢，身体却很诚实，这不，还特意给他带了好吃的炊饼。
进小厨房一看，整整十个。
真的，她超爱。
成炀美滋滋地端着炊饼往回走。
“将军。”吴量和他打招呼，声音含糊，像在吃东西。
成炀一抬眼。
成炀：？
成炀：“你嘴里咬着的是什么？”
为什么和我盘子里的那么像。
吴量嘿嘿地笑：“炊饼呀！夫人给我买的！”
成炀：？？
吴量：“十个呢！”
成炀：？？？
吴量感慨道：“不仅是我，计护卫也吃到了，更别提安乐小姐他们。”
成炀的脸瞬间黑了。
主屋里，卿令仪左等等，右等等，成炀依旧没回来。
碧微也没回来。
可她有点不舒服，忍得实在没办法，慢吞吞往外挪去。
靠近了门外，她看见成炀背对着她，立在院中。
右手端着盘子，脊背绷得很紧，泄露出凶残的杀意。
旁边吴量小心翼翼地看他，又小心翼翼地开口：“将军……”
“闭嘴！”成炀恶声恶气。
吴量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边卿令仪也被吓了一跳。
怎么他忽然生这么大的气？
她发愁地咬了下唇瓣，如此一来，她倒不敢喊他了。
“妈的，居然和我吃一样的炊饼……”成炀嗓音异常狠戾。
卿令仪一听，愣住了。
原来他生气是因为炊饼？
她买的炊饼？
眼看着吴量如丧考妣，卿令仪心有愧疚，正义感使然，她最终还是选择豁出去，开口唤了声：“夫君……”
成炀回头，下颌线条冷硬，眸光一片阴骘暗沉。
“你怎么出来了？”一开口，嗓音中还有未散的怒意。
卿令仪瑟缩了下，硬撑着道：“炊饼是我要买的，也是我要给吴管家他们的。你要生气，冲我来吧。”
吴量很感动。
成炀咬牙切齿。
不仅给别人买炊饼，她还帮别人说话！
气死了！
但他不敢在她面前发泄，要是她又哭了怎么办？要是她更讨厌他怎么办？
可是又真的很生气。
成炀硬憋着，憋得整个人快要疯了。
这个时候，卿令仪又叫了声：“夫君。你过来一下。”
成炀按捺着烦乱怒火，走近她的身边。
卿令仪极小声道：“我想如厕。你……能不能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