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江宜洲似乎还有话想说,但侍卫及时堵住了他的嘴。
好像也不太及时。
卿令仪都听到“他迟早会杀了你”这句了。
杂乱声响逐渐远去,直至再听不到。
成炀一动不动,仍以一个暧昧的姿势揽着卿令仪。
这难免显得怪异,她清了一下喉咙,尝试从他的掌控中脱离出来:“将军,碧微呢?我不是……”
“你觉得呢?”
成炀忽然问。
卿令仪起初茫然:“什么?”
成炀垂了黑眸,阴森森地看过来。
卿令仪觉得他脸色好差,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可她不敢问,明白过来,他是在意江宜洲方才说的那番话。
她温吞道:“救命之恩,就是救命之恩。我没那么容易被江宜洲骗。”
最主要是,她现在人是在将军府的屋檐之下。
成炀是什么人?她行差踏错一步,恐怕都会死于非命。
“我觉得你肯定不会杀我,不然这府上就没人会做好吃的了。何况母亲钦点由我管家,我若是死了,管家大权岂不是又要落到赵姨娘手上,她可不是个善茬。”
成炀凝视她许久,“嗯”了一声。
卿令仪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结束了。
“我从不平易近人,”成炀再度开口,“这一点,你要搞清楚。”
卿令仪瞳孔微微放大,破天荒地来了一句:“你那么早就来了?你究竟听见多少?”
她的注意点真是特别。
成炀敛眸:“担心我听到不该听的?”
卿令仪面不改色:“担心你没听到我夸你。”
成炀嗤笑:“夸?那不是编造扭曲事实么?”
“不是编造呀,你是对我很好嘛。”
卿令仪胡说八道,歪过脑袋,“听到我夸,你开不开心?”
成炀心情是不差,尤其是见江宜洲爱惨了她,她却成了他的妻,一口一个“我夫君”,还在江宜洲的面前,靠在他的怀里。
成家从没这么碾压过江家人。
他的脸色都好了几分。
卿令仪壮着胆子,逗他:“来,夫君,笑一个~”
成炀微撩双眉,突然有点儿想看她哭的样子。
他眼神中带出几分玩味,另一只手也放到了她的腰上。
卿令仪吃了一惊,忙道:“我错了!你……你先放开我……”
成炀却没听见似的,手掌紧贴着她的腰肢,又揉又捏。
·
与此同时。
焦二在前面带路,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老太太,我是真没想到,三夫人竟是这样的人!一个人悄悄去花厅私会情郎!”
薛老太太斥道:“闭上你的臭嘴!我早说过,三夫人没有情郎,我过来,只是要确保她的安全!”
焦二表面上点头哈腰:“是,老太太您说的是!”
可他心里却是十足的嘲笑。
现在说得好听,还确保安全,待会儿见了那对男女,这老东西不得气得晕过去!
已经可以看见穿廊海棠了,焦二激动得呼吸加快。
马上!
那什么三夫人,马上就要完蛋了!
·
卿令仪从小怕痒,成炀这么摸来摸去,她的脸一下红了个透。
她嗔怒地问他:“你干嘛?”
“腰挺细。”成炀是这么说的。
“可是很痒……”
“哪里痒?”成炀明知故问。
卿令仪说不出话,气得瞪他。
成炀恶劣地勾起唇,在她腰上捏一下:“这里?”
又捏一下:“还是这里?”
他还学着刚才她的样子逗弄:“来,夫人,笑一个~”
“你……我……”
卿令仪压根说不出完整的话,没几下就彻底交代了,浑身发软地倒进他的怀里。
成炀垂眸,看她雪嫩肌肤染上红晕,明眸流波,水雾盈盈,横生万千撩人媚态。
他在这一刻终于品到了女人的美妙滋味,目光不自主地停在了她微张的红唇上。
也是这个时候,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伴随着高声呵斥:“你这奸夫!竟敢轻薄我家三夫人,还不快快放手!”
“……”
成炀现在,只想杀人。
卿令仪动了动,越过他的肩头看去。
领头的是焦二,后面是薛老太太,还有齐嬷嬷等一众静尘轩的人。
老太太看那男子的背影,已经察觉出了熟悉,一脸狐疑地打量。
焦二义愤填膺地说着:“三夫人,您平日里看着乖巧,没想到竟敢欺上瞒下,来这儿偷人!您这对得起老太太,对得起将军……哎呦!”
他话没说完,被老太太一脚踹到地上。
焦二打个滚,麻溜地爬了起来,忿忿地问:“老太太,三夫人与这奸夫证据确凿,您难不成还要偏袒?”
薛老太太骂道:“你这蠢出天的王八犊子,仔细看看他是谁!”
焦二还嘀咕:“不就是江家……”
话音未落,那男子稍稍松开卿令仪,面无表情地转了过来。
看清了那张脸,焦二惊恐万状,一屁股跌坐在地。
“将将将……将军!”
“哪来的将军,”成炀阴森森道“不是奸夫么。”
焦二狠狠地抽了自己几巴掌:“是小人眼瞎!小人眼瞎!”
他用劲大,脸瞬间红肿。
这还不算。
他面向成炀跪下,碰碰磕头:“将军恕罪!将军恕罪!”
成炀正要说话。
卿令仪率先开口:“不能饶了他!”
焦二抬头,额上磕破了皮,看着颇为狼狈可怜。
可卿令仪没有半分心疼,硬生生道:“他才不是眼瞎,他分明早有预谋。若非如此,母亲怎么会来?”
薛老太太配合地补充:“正是。他大早上的来叫我,说是令仪与人私会,撒泼打滚非要我过来。”
焦二难以辩驳。
卿令仪转向成炀:“他背后是谁指使,为何这般害我。将军,你一定要仔细盘问,查个清楚。”
成炀沉默。
今日诸种的幕后主使,是他。
他并不打算让她知道这些真相。
见他不言,卿令仪有些奇怪:“将军?”
成炀回神:“……好。”
他轻轻拍下她的后腰,嗓音柔和:“你先回去。”
卿令仪看看他,又看看焦二。
她正义执言:“你可千万别放过他!”
成炀“嗯”了一声。
卿令仪和薛老太太先回,留下焦二交由成炀全权处置。
人群退去,这一段路便沉寂了下来。
焦二仍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抬头,要去窥探成炀的神色。
“焦二。”成炀忽地开口。
焦二赶忙又埋下了脑袋:“小人在。”
成炀走近,在他几步远处蹲了下来。
他问:“你来将军府多久了?”
“十来年了。”
“十来年,”成炀重复了一遍,“挺久。”
焦二真是猜不透这位主的心思。
可问起这个,理应是动了恻隐之心的。
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他壮着胆子为自己辩解:“将军,今日之事并非全怪我,是江丞相的公子给了我二十两,他说他只要见三夫人一面,我……我是被银子冲昏了头脑……”
成炀颔首:“这我知道。”
焦二大喜,这是要绕过他了?
一抬头,却对上了一双幽暗黑眸。
下一瞬,成炀准确无误地掐住了他的咽喉,声线陡然冷冽下去:“所以,你可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