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来填志愿那一天，叶听安才恍然觉悟，孟宴臣不高兴的原因。
他其实不喜欢学什么经济学的，从来都是。
可他没得选。
叶听安见到孟宴臣的时候，是在夜晚。
在那个她带着他去过的那处有着发光蝴蝶雕塑的江边。
叶听安远远地就看见孟宴臣一个人坐在蝴蝶旁，形单影只，满身都是清冷又孤寂的破碎感。
她的心狠狠滞了一下。
她慢慢走到他身边坐下，伸手轻轻覆在他手背上。
天气是热的，他的手背却是凉的。
“其实……主修虽然无法选择，但辅修是自由的。”
叶听安慢慢靠近，凑近他的侧脸，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那棱角分明的侧脸白得发光。
孟宴臣偏头看过来，两人之间因为距离过近，带起了一小股微弱的空气流动。
叶听安顿时觉得脸上有点痒痒的，眼皮也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辅修？”
叶听安点点头，坐直身子，两人之间的距离顿时回到正常的社交状态。
“是啊，经济学你之前也学过，现在再学起来应该不算特别难。这样的话就能有多余的精力可以放在自己喜欢的东西上面。
辅修你喜欢的昆虫生物学的话，应该是可以的吧？我相信以你在经济学上的优异成绩，你妈妈也不会反对你辅修别的专业的。”
孟宴臣垂眼，视线落在她覆在他手背上的手。
“辅修么……”
他将手翻转过来，她的手便落在他的手心上。轻轻合拢手指，小小的手便被包裹在里面。
孟宴臣倾身靠过来，将两个人好不容易拉开的距离再次缩短，他的脸几乎要贴上她的。
江风从叶听安后面往前吹，于是她的发尾便顺势跑去纠缠孟宴臣的耳垂。
“我知道了，谢谢你……”
叶听安有些不太自在地将那缕不听话的头发别到耳后，但很快又被吹飞过去。
“不，不用谢。我……”
叶听安其实想说，距离太近了，她有些适应不过来。
即使两人已经在一起快一个月了，但他们也就是牵牵手，最多抱一下。
每当孟宴臣那张脸距离她过近的时候，她就止不住地紧张。
孟宴臣能看出她的不自然，但他这次并没有撤回去，而是一寸一寸地靠近。
叶听安忍不住往后仰，却在下一刻被他按住了后脖颈。
“孟、孟……”
“孟什么？”
他不断逼近，叶听安紧张地揪紧了自己的衣角，她甚至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洋洋洒洒的，尽数落在脸上。
更痒了……
孟宴臣将视线落在她微张的唇上，眼底似乎藏着什么酝酿已久的暗潮。
即使是这种时候，他还是要先引导她说出一些他想听的话，那些真心话。
“孟什么？你要说什么？”
他的声音像羽毛，在她耳边轻飘飘的刮着，于是那种痒意便慢慢扩散到了全身。
“孟、宴臣……”
她要说什么？
她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已经紧张到手心冒汗，大脑一片空白了。
微微阖上眼睛，黑漆漆的一片里，好像只剩下了孟宴臣这三个字。
她好像……只是想叫他的名字。
那片微凉的柔软总算是落了下来。
叶听安却感觉好像有一阵电流从那边传到她这边，串联了她的四肢百骸。
麻。
全身上下，处处都是麻意。
轻飘飘的呢喃落在她耳边，像是被风送过来的。
“给你的……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