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久以前就认识我了,是吗?”
这看似是个问句,事实上是个不折不扣的肯定句。
还在惬意吹风的叶听安乍一听到这句话,心狠狠跳了一下。
她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头看过来,但身体上的僵硬在孟宴臣眼里无所遁形。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不是小学的时候就认识了吗?”
孟宴臣只是这么看着她,目光沉静,叫人觉得自己好像面对着一面古朴的无法伪装的镜子。
“我说的是三十岁的我,你认识的是活了三十年的我。”
叶听安顿时僵住,大脑快要运转不开而打结,但还是下意识地想隐藏:
“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叶听安想笑一笑掩饰一下内心的慌乱,但是她悲催地发现自己笑不出来,整张脸,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孟宴臣没再给她装傻的机会,直接说道:
“希望孟宴臣能过得开心,不再受到伤害。”
叶听安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他怎么会看到!
“这块木牌上的祝愿,是你写的吧?在很多年以前。”
叶听安脸色都苍白了下来,愣愣地看着他:
“你……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懂……”
“那上面的字迹跟你现在的字迹差不多,看得出来是同一个人写的。”
叶听安眼见这没法再推脱,只好问道:
“你怎么能看得那么清楚的?”
她自己都没找到她的那块木牌在哪!
孟宴臣看向远处的云与山,淡淡解释道:
“一眼就注意到了,只有你会把木牌上的红绳先打个蝴蝶结,然后再扔上去增加成功挂住的几率。
后来你去在跟他们吃零食的时候,我又去确认了一遍。”
叶听安想起来,那个时候他说他去一趟厕所,原来是去看木牌了……
但是,她只是承认了这木牌是她写的,并没有承认她认识三十岁的他!
“那块木牌是我写的没错,但是你凭什么说我认识什么三十岁的你?我只是当时单纯地希望你过得开心,这有什么问题吗?”
她又没写什么很直白的话……
孟宴臣将视线重新投回到她身上:
“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上一次来这里最少是三年前,因为这个亭子三年前建的,你今天才知道。
三年前,我们似乎不熟吧?
一个人会在什么情况下写下这种愿望?
一定是因为对方在她心里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吧?
那么我为什么会在你心里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
你又是为什么会写下希望我不再受到伤害这种话?
我这十多年来有收到过什么伤害吗?”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叶听安早已无力反驳。
她现在就是一整个后悔。
要不是当时听说一定要写上姓名愿望才会灵验,她才不写得那么明显呢!
或者她当时应该就写前半句话的,加什么不再受到伤害!
叶听安蔫了,她垂着头坐在他对面,此刻的风凌乱得称极了她的心。
孟宴臣却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
“所以,你认识的,是三十岁的我吗?”
叶听安僵住,她不敢抬头。
许久,她缓缓说着,声音又轻又缓:
“所以,你这是承认自己是那个三十岁的孟宴臣吗?”
孟宴臣看着她的头顶,没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乱吹的风将淡然的一个字送进叶听安的耳朵。
他说:
“是。”
叶听安的心跟着颤了颤。
她没想到她跟孟宴臣会有这么一天,她也没想过要跟孟宴臣坦诚相对,把一切都说出来。
这要她怎么说?
她是穿过来的?这个世界只是一本书?而你孟宴臣,只是书里一个爱而不得的悲情男配?
这要她怎么说得出口?
孟宴臣慢慢蹲下来,就在她面前,仰头看着她:
“所以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