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娆想了想那天的卦象，又看了看关于药王仙尊的介绍。
半晌，他对花乐说：“可能，你说的对。但这个确实是一个变数。”
他看了看花乐，认真地说：“也可能这个变数，指的就是他。”
他？苏青？
“他自己，很可能也是一个变数！”
其实不管是不是苏青，花乐和慕娆心里都有数。
这些是他们无法控制的事情。
他们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生死了。
“慕兄。”花乐轻轻地对他说，“你不肯带我走，是因为我十四岁一定会有变故？”
慕娆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是一方面。还有就是，我保护不了你，即使带你离开这里了，结局未必是好的。”
花乐太漂亮，走到任何一个地方都太惹眼。
慕娆虽然是个妖修，可是完全没有任何的武力值。
他们就算想教书算卦赚钱糊口，只怕也未必能存活下来。
花乐也想明白这一点，黯然地低下头。
“偌大的一个修真界，竟然没有一个可以容得下普通人的地方。”
慕娆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了。
“慕兄，请你答应我一件事。”花乐轻轻地说，“若是那一天……那一天，我并没有被人赎走，请慕兄一定要杀了我。”
他认真地看着慕娆。
“或是，不要再阻止我自杀。”
【若是我只沦为最低贱的小倌，我真的没有脸这样下去见我的父王和母后。】
“不会的。”慕娆轻轻地搂住花乐，安抚地说，“不会的，真的。相信我，乐儿，相信我。”
相信自己，乐儿。
很多年以前，他的父王也这么说过。
花乐轻轻地闭上眼，再次哭了出来。
慕娆把花乐抱上了床榻，放平他后，自己也躺了上来。
“不想那些，乐儿。”慕娆冰冷的手抚摸着花乐哭肿的眼。“想想以后。我们只要平安离开这里，只要有人愿意教你修真，我们可以做很多的事情。”
慕娆轻轻地拍着花乐的后背，他声音温润清朗，一字一句地说着以后的事情。
他说，你一定能成为特别强大的修者，在修真界有一席之地。
他说，你一定会遇到一个特别好的老师，认真的教导你。
他说，你一定能大仇得报，一定能找到其他幸存者。
他说，你一定会重建有穷氏，到时候要让我教这个小小的孩童读书识字。
慢慢地，花乐在这些希望的构想当中睡着了。
梦里，他真的梦到了这些。
赎走他的人就是那天的苏青，他真的成为了他的师尊。
可是，他对他并不好。
他玩弄他的感情，并不真心教他修真之路。
于是他自己学习。
但他依然感谢他，因为他将自己从瓦舍里带出去，收他为大弟子，让他看药王谷的书，让他在药王谷有绝对的自由。
一直到有一天，他看到苏青和魔修有关，并且要把他转卖给魔界。
他才在情急之下杀了他……
醒来之后，花乐想想梦里的情景，自己都觉得好笑。
且不说苏青可不可能收自己为大弟子，就算是真的，自己也不太可能用十多年的时间就赶超药王仙尊的水准。
很快到了选人的那一天，早上起来，花乐换上了弓矢舞的服装。
这是一套华丽而独特的舞袍，袍身由上等丝绸制成，质地柔软光滑。舞袍的颜色多为鲜艳的红色、金色，寓意着尊贵。
花乐的腰间系着一条宽大的丝带，带子上镶嵌着金属质地的腰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腰牌上刻着自己的名字。
花乐的鞋面用丝线绣成精美的花纹，细节处点缀着珠宝和宝石，闪耀着迷人的光彩。
只有头上没有做任何的装饰，毕竟不是真的上台表演，没有必要。
他来到教坊大厅，嫦宓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弟弟……”嫦宓欲言又止，“……母亲马上就会来。”
花乐了然地点点头，安抚地看看她，无声地用眼神安慰着她。
嫦宓眼圈一红，不再说话了。
这几天，习蒙非常刻苦训练，跳得也非常得好。
但他毕竟年纪大了，也不是清倌。
举手投足之间，终究是不如花乐看起来干净利落。
嫦宓曾经偷偷地和习蒙说，她有一笔钱，可以找到可靠的人赎他出去。
习蒙拒绝了。
习蒙说，他活不下去。
出去了，在这个修真界，也没有一个可以容他活下去的地方。
嫦宓不说话了。
因为她母亲也是这么说的。
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次选陪舞，就算没有和花乐一起被赎出去，但起码不会立刻沦为纯粹接客的小倌。
没一会儿，霓羽夫人出来了。
她带着嫦宓和和花乐先来到乐坊。
花乐的乐器也是独一绝，会乐器的舞姬少之又少，同样会跳舞的乐者也几乎没有。
霓羽夫人觉得跳舞三个月未必能练出来，可以从小就习乐器的这些小倌们，应该可以用三个月的时间和花乐搭档。
花乐和嫦宓都不知道还有这一站，嫦宓直接就绷不住了。
花乐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他确实不能决定选谁，但是不选谁，他还是能做到的。
在乐坊里，花乐实实在在地秀了一次自己的箫技。
没有人能与他合上曲调。
霓羽夫人最终只能叹息地带他们来到妓坊。
妓坊里小倌混杂，几乎是人人都会点技巧，可是并不精通。
霓羽夫人并没有抱太大的信心。
花乐站在台中间，等着习蒙的出现。
其他人一个个地被淘汰下去，霓羽夫人叹了口气。
“算了吧，花乐。我们不浪费力气，不选了。”
花乐和嫦宓一愣。
嫦宓赔笑着说：“母亲，都试了这么多了，接着试下去吧，万一有合适的人呢？？”
霓羽夫人笑着点了点她的头。“你倒是当看戏了，可是花乐很累。他从乐坊到这里，已经选了快三个时辰了，这比他平时练功都累。”
“无妨，夫人，我也很久没与人搭过舞了，正在兴头上。”花乐急忙接过话头。
“好吧，你要是不累，那就接着往下来。”霓羽夫人笑笑，“若是累了，我们就走吧。我会和上面说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