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在车里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好看的眉毛皱起,终于,她拨了通电话出去。
没响两声,对方直接给她挂了!
“……”
居然敢挂她电话!!
刚想骂人,副驾驶上的车窗玻璃被人敲了两下,就见他晃悠悠的站在车门外,西服外套搭在胳膊肘的位置,白色的衬衫规规整整的穿在身上。
秦瑶从里面打开车门,男人坐了进来,满身的酒气。
秦瑶竖眉:“喝酒了?”
男人低低出声:“嗯。”
他颧骨处有些红,后调了座椅,勉强把那双长腿放在一个舒服的位置上,揉了揉眉心。
“我不是说了,不许喝酒的吗?”
他抬起眼皮,冲她笑了下,低声喃语:“祁呈和陆泽他们……”
秦瑶也没管,拧动车钥匙,一脚油门轰出去,一点都不温柔,差点把他给甩吐。
江砚郬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夜色茫茫,车窗户降下来一半,他吹着冷风,突然说:“你刚刚管我的样子,有点像我妈管我爸那样,我爸年轻时候也喜欢喝酒,我妈就罚他不许进屋睡觉。”
秦瑶哼了一声:“哦,那你今晚也别进来了。”
“这么说,你承认你是我老婆了?”
他如墨般的黑眸展开笑,甚至眼角处笑出细纹,那只串着佛珠的温热掌心裹住她的手腕。
秦瑶顺着被他带进坑里,无奈的皱了皱眉头:“你是你,我是我,我在开车,你别拽着我。”
江砚郬挑了挑眉,撒手,不以为然的说:“你早晚得是我老婆。”
……
到家了门口。
秦瑶才发现,他睡着了。
脑袋歪着,睡相依旧很好看,秦瑶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别睡了,到家了,赶紧下车。”
被人吵醒并不是件愉快的事情。
他剑眉微蹙,一把将她拉了过来,眯着眼睛拱了拱后背,“吵什么,三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秦瑶隐隐有些心疼,“谁让你有家不归?”
“你以为我不想,我是怕吓到我儿子,我不想让他知道,他有一个精神病爸爸。”
秦瑶愣愣的看着他,语气严肃起来:“江砚郬,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他只是摸摸她的脸,淡淡的道:“好,我不说。”
可是不说,不代表他没有病。
少年时期,他也爱玩,很调皮,深得家人宠爱,不知天高地厚,因为一场事故,一切都变了样,他也不再是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他不知道他的病什么时候会再次发作,聂心儿那句伤害到身边的人,失去拥有的一切,像魔咒一样,一遍一遍放映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他没有立刻上楼。
喝了酒,他怕熏着孩子,提议在客厅里休息一会。
秦瑶没说什么,自顾自地上楼。
佣人正在给秦钧野洗澡,秦瑶对着还在水里玩小黄鸭子的孩子笑了下,转头对着佣人道:“我来吧!”
秦钧野看着她身上穿着的红色衣裙,笑眯眯的夸赞她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妈妈。
秦瑶给孩子哄睡,还不见江砚郬上来。
佣人早早休息,客厅里漆黑一片,她踩着拖鞋走近,在他面前蹲下来。
管家煮的那碗醒酒汤他也没动,早都凉透了。
他一条胳膊横在眼睛上,似是睡着了,西装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地毯上。
秦瑶捡起地上的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皱着眉小声嘀咕:“多大人了,这也能睡着!”
她无情的把人给晃醒,“唉,起来,回房间睡。”
男人缓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看到是她,又把眼给闭上了,头歪在沙发背上,喃喃道:“又做梦了……”
这三年里,他回江洺公馆的次数掰着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伤好之后,江洺公馆那么大的房子,他无论待在哪儿,处处都是秦瑶的影子。
那段时间,他时常自言自语,公馆里的佣人看了都觉得奇怪,秦小姐明明走了,为什么他还要对着空气说话。
他出现幻觉了,他不得不搬出去住。
这几年,几乎常年住在酒店,在江氏附近的酒店,长期包下套房来住。
他实在熬不下来,就回去看看,家里一切都没变,就连秦瑶随口夸赞过年用的那几张贴纸,他都没让人撕下来。
除了一起堆的雪人被太阳照化了之外,其它能保留的,他一样没动。
祁呈就喜欢点些后劲极大的酒喝。
导致他醉的不省人事,嘴里说着秦瑶听不太懂的话,什么‘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何时能回来’、‘为什么不要我了’之类的……
秦瑶拖着他沉重的身体,按下电梯。
他们住二楼,一般都不走电梯。
江洺公馆最高有十二层楼,奢华高档,大到不用平衡车根本逛不完的程度。
秦钧野睡觉不老实,这个又醉的不省人事,喝了那么多酒,半夜肯定要闹胃疼。
她只能扛起重任。
一下子照顾两个。
本来想着把他塞进次卧,已经到主卧门口,他又重的要死,秦瑶干脆把他带进主卧了。
秦钧野这小家伙压根没睡着。
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醉倒在床上的男人,秦瑶去浴室拿了毛巾,给他擦脸擦手。
嘴里碎碎念:“怎么不起来继续喝了,你不是很能耐吗……”
秦钧野皱了皱眉,在江砚郬侧脸上亲了一口,对着秦瑶道:“妈妈,你不要再说了,爸爸挣钱养家很辛苦的!”
秦瑶:“……”
这才几天。
这么护着。
秦钧野小脸靠在男人肩头,小手轻轻的摸着男人的脸。
他还小,脑子里没有醉酒的概念,但是看着他老爸微微皱起的眉头,以及秦瑶给他擦脸擦手的动作,他判定,醉酒一定不舒服。
他帮着秦瑶给江砚郬换上真丝睡衣,胖乎乎的小手,使了不少劲,秦瑶看的都有点嫉妒了。
夜里。
只要江砚郬一动,秦瑶就把温热的手心贴到他的腹部,慢慢的打着圈。
江砚郬紧紧的贴着她,整个人跟考拉似的挂在她身上,脸埋在她颈窝的位置,秦瑶都怕他会不会喘不过气。
推了几次,也推不动。
就随他去了。
她也很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