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朝廷众多大臣分文武而立,皆是默默低头,大气也不敢喘。
“哗啦”一声,桌案倒地的声音在一片安静的气氛中格外醒目。
“简直是污蔑,这是裸的污蔑。”道君皇帝大发雷霆,得知了杜学鼎的一番话后,他是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恨不得将杜学鼎给活剐了。
“还有武罗那个余孽,早知道就应该将他赐死,诛灭九族。”道君皇帝狠狠一咬牙,一想到武罗竟然人不知鬼不觉的掌控了西部三大行省,如今更是重立前朝,在现在这种关键时刻捅刀子,他就气的身躯颤抖。
“陛下,请息怒,现在最主要的是派兵镇压武罗叛逆,重新收复三大行省。”唐云清上前一步,正色高声道。
“臣附议,请皇上派兵即刻派兵镇压叛贼武罗。”黄义仁大声赞同。
其余大臣听后,也纷纷收敛心中的思绪,大声附和。
“好,唐卿所言有理。”道君皇帝稍一沉思,看向右侧的武将,“诸位爱卿,你们觉得谁人可为大军统帅,镇压武罗叛逆。”
“陛下,老臣认同蔺军虎可为统帅。”站在武将第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将道。
“不可,蔺军虎为人冲动无谋,只可为将,不可为帅。”话音刚落,身后的一位中年武将就提出了不同观点。
“蔺军虎有万夫不当之勇,如何不能为帅?”老将不服,瞪大眼睛。
“老此言差矣,为帅者谋略为先,匹夫之勇不可取。”中年武将摇摇头,反驳道。
“哼,我大军军威强盛,以众击寡,何须计谋,一路攻城拔寨,势如破竹。”老将面色不虞,对谋略之说嗤之以鼻。
“武罗叛逆在西方经营多年,蛊惑人心,此次谋反,必定是有了万全准备,不可小觑。”中年武将神色郑重,眼中满是担忧。
随着老将和中年武将的争论,大殿中的武将很快分为两派,一派支持,一派反对,整个大殿很快就变得闹哄哄。
“都闭嘴。”道君皇帝怒声呵斥,神色间出现了迟疑,半晌道:“武罗叛逆为人阴险,诡计多端,蔺爱卿恐怕不是对手,诸位爱卿可有其他人选?”
“有,老臣推荐章。”老将面色有些挂不住,待道君皇帝话音刚落就转身一猪后的中年将领。
“任老,这如何使得?”中年武将章敏连忙摆手。
“章有勇有谋,由他出马,一定马到功成,翻手镇压武罗叛逆。”老将任卓满脸肃然开口。
眼睛一亮,道君皇帝仔细的看了看章敏,越看越满意,当下点头道:“章敏听旨。”
“臣,接旨。”章敏赶紧俯拜。
“朕封你为讨逆大元帅,率领五十万大军,即刻前去镇压武罗叛逆。”道君皇帝神色庄严的宣布。
“微臣遵旨。”
离开皇宫,唐云清郑重的脸色立刻变地有些低沉,眼神也有些恍惚。
浑浑噩噩的来到马车前,就在他准备登上马车时,黄义仁和徐秀联袂而来,也不多说,径直随着他进入了马车之中,所幸马车宽敞,三人进入之后也不显得拥挤。
车厢中,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唐云清看了看黄义仁,又看了看徐秀,想要说些什么,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只吩咐了车厢外的阿福一句,“出发吧。”
“是,老爷。”阿福轻挥马鞭,驱赶马车,身后黄家和徐家的马车紧紧跟着。
“吱呀吱呀”的声音中,徐秀环顾二人,率先开口,“唐兄,黄兄,你们说我们真的是韭菜吗?”
唐云清和黄义仁神色变地有些怪异,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原来自从他们在听到了杜学鼎所交待的供词,知道了道君皇帝所谓的忠臣良将韭菜说之后,心中都非常的不是滋味,感觉到非常的抑郁苦闷,在道君皇帝面前还要有所掩饰,现在则是无需掩饰了。
“那是杜学鼎和武罗叛逆的阴谋,就是要让我们君臣离心离德,切不可中了他们的奸计。”黄义仁深吸口气,平复下心情,淡然道。
“哼,我看不见得吧。”徐秀冷笑一声,“咱们这位皇上天性凉薄,说出这种话一点也不奇怪。”
“闭嘴。”黄义仁低吼一声,说着看了看窗外,“这种话也敢说,不要命了。”
“反正是韭菜,迟早要被收割,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徐秀一脸的不在意,说着突然自嘲一笑,“上次在天牢见过李乐康时,无论怎么逼问他,他只是保持沉默,脸上也毫无表情,一副行尸走肉,一心求死的模样,现在想想,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他会认罪了,写出那一封子虚乌有的认罪书。”
“你见过李乐康?”唐云清和黄义仁同时惊讶出声。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我现如今掌管刑部,要见他不是轻而易举。”徐秀淡淡道,“作为六君子之首,他难道不应该给我们一个交待吗?”
“他有说什么吗?”对于李乐康的转变,一直是几人心中最大的疑问。
“刚开始什么也没说,后来被我逼急了,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说了一句‘不值得’。”徐秀满脸自嘲,叹了口气道:“现在想来他当时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同情和悲痛。”
身躯一震,作为聪明人,唐云清和黄义仁几乎是瞬间就明白过来了,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悲哀。
想来李乐康心思机敏,聪慧绝伦,察觉到了道君皇帝的心思,明白了杜学鼎代表的就是道君皇帝,继续和杜学鼎作对,只会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效忠的皇帝如此昏庸,那一刻李乐康应该哀莫大于心死,信仰崩塌,痛不欲生。
思虑再三,为了结束他可悲的坚持,更为了保全家小,才甘于认罪,写下那份荒唐可笑的认罪书,因此才会对徐秀说出不值得。
“哎。”长长的叹息一声,唐云清、黄义仁和徐秀感到深深地疲惫和茫然,一时间对于多年的坚持产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