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氏现在空荡荡的,林祥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更何况,张毅华一行人现在鼓着劲要证明自己,估计也没什么心思接待他们。
林祥就和余文慧坐上了返回公司的车。
当然,这主要益于邵氏是邵六叔的私人公司。
整个收购案中唯一麻烦的就是TVB的分割工作,这邵六叔自己就办完了,根本不用林祥操心。
而且说实话,就算林祥想操心,浑水摸鱼,邵六叔也不可能会给他这个机会。
车上。
余文慧看了一眼身旁的林祥,欲言又止。
这人上了车后就不怎么说话了,好像刚刚PUA张毅华的并不是他似的。
“有什么事就直说咯,我们之间不用这么遮遮掩掩的。”林祥突然转头,把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抚摸着。
余文慧抿嘴一笑,“我不是反对你投资电影行业,只是想提醒你,港岛电影院现在的处境没有以前好了。”
“哦?”林祥意外地挑眉,但略一思索,他就想明白原因了。
“你是说地价?”
他们就是干房地产的,对地价的敏感程度比一般企业要更深。
至于地价日渐升高,他们功不可没……
“没错,你决定收购邵氏以后,我就让人调查了电影行业。”余文慧回忆了一下。
“出乎我预料的是,明明电影总票房逐年升高,尤其是海外票房,但港岛的电影院去年却倒闭了三家。”
港岛电影院大部分都是从戏院改建而来的,基本上就是把银幕往前面一挂,然后一群人坐在围起来的院子里看。
和看戏的体验相类似。
也正是如此,有看戏习惯的港人自然对电影的接受程度比其他地方要高得多,也热衷于在闲暇时看电影。
但随着地价的提升,这些戏院的租赁成本也在不断提升着,不得不转为多影厅的现代化电影院。
即便如此,这些电影院的成本还是日渐上涨。
等没了电影院,电影就是再好看估计也没多少票房了。
这就是余文慧心中担忧的地方。
“虽然现在还有一百二十多家电影院,但按你对地价和房价的判断,我认为六年后可能会淘汰到九十家。”
林祥低着头,让人琢磨不透心里在想些什么。
港岛电影总票房的上涨,其实是依靠电影票涨价来撑上去的。
从人均电影票房贡献来看,港岛是世界上最高的地区之一。
但如果依靠提升票价来保持票房,那无异于杀鸡取卵。
而且票价总会涨到人们能接受的极限,到了那时候,票价和地价将会成为港岛电影院发展受限的大难题。
也会是港岛电影发展走下坡路的诱因!
林祥心中琢磨了一下。
“只淘汰了三十家?”
“?”
余文慧愣了一下,“三十家还不够?”
三十家可就是四分之一了。
一部电影票房的四分之一,说不定就是亏损和赚钱的分界线!
“等等——”她灵光一闪。
看着林祥笑而不语的样子,两人同床共枕这么久了,这时哪还不清楚他的心思。
“你想接手这些电影院?”
“还是你了解我!”
林祥笑嘻嘻地搂住余文慧,在她鼓起来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邵氏以前就是靠着院线加电影制作起家的,我们现在重操老本行,很正常啊。”
“电影院不是住宅,投资高,回报小,你要做好不赚钱的心理准备!”余文慧没好气地说道。
中英协议是规定了港英政府出售土地的数量,但九七之后就不受限制了啊!
结合港岛这么多家房地产公司的雄厚实力,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九七后的地价和房价会快速回归到合理的水平。
以此为前提,大埔区的房子能在高峰卖掉还没什么,但电影院是要一直开下去的。
也就是说,这钱投进去就是赚个辛苦钱。
这道理林祥比余文慧还清楚,但他更清楚,现在投资港岛院线作为,以后进入内地的优势就更大了。
“赚钱的生意太多,我想试试不赚钱的。”
见林祥坚持,余文慧叹了口气,不再劝阻。
她这么着急,其实也是因为天祥基金。
别看林祥当初一举拿到了一百二亿,但同样的,他也承担着巨额的债务。
一百二十亿!
一年十二亿!
港岛很多上市公司,比如他们收购的华冠船务,曾经的五大船运公司,现在的年利润都没十二亿!
当时他们两个的关系还没这么亲近,余文慧心里还腹诽他能不能还上这笔钱。
毕竟就是她在商业里赫赫有名的父亲,面对百分百债务比例的基金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报纸上更是一片热议,甚至还有人说林祥就是在利用几位富豪的声誉卷钱!
后来两人确认关系,林祥坦白炒原油期货赚了一百亿美元,她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林祥现在又大笔花钱,一点回报都还没看到,各种资产就像是不要钱似的买买买。
她要是不担心,那不就太没心没肺了吗?
结果现在,最没心没肺的反而是林祥!
“放心吧,留足明年的十二亿,一年后我们睡在钱堆里都行啊!”林祥笑着安慰道。
“你也不嫌脏。”余文慧小小抱怨了一下。
在林祥怀里扭捏了两下,她才安稳地倚着。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忙的,我们现在有的钱已经够我们花一辈子了,即使亏光了,我也可以养你呀!”
“我明白的,只是机不可失而已。”
林祥搂着余文慧,两人静静地享受着此刻的安宁。
除了一直在前面吃狗粮的冯华。
这时,林祥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
“林生,是我啊,东星骆驼!”
骆驼爽朗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却引得林祥皱了皱眉。
东星贩毒,说实话,他并不想和骆驼有太多的牵扯。
之前小小的联手,也是出于骆驼想要报复蒋天生拿他当枪使而已。
“原来是骆驼哥!”林祥笑着回应。
“临时打电话来,不知道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说,是这样的,我今晚准备在酒楼里摆一桌,想请你吃顿便饭。”
一桌?
林祥心中好奇更甚。
“莫非是有什么事要谈?”
“也没什么大事……”
骆驼支支吾吾了一下。
“是蒋生,他想请大家一起坐下来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