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晏龙霆刚刚下朝,听闻身边的太监总管临海禀报封承仪回京等着觐见,便立即宣召他到了御书房。
“微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晏龙霆起身走向封承仪,亲自扶起他,有些激动的问,“封爱卿,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皇上,微臣幸不辱命!”
封承仪也略略的有些激动,嗫嚅着嘴唇道:“您要的五万石细盐已全部提炼出来,明日应该就能到京城,品质和之前微臣带回来的精盐一般无二。”
“好!”晏龙霆大喜过望,“封爱卿这事办得漂亮,朕重重有赏!”
看皇上的表情,封承俭知道自己升官是没跑了,就是不知道能升几级。
他得了实质性的好处,便不想李雨姐弟除了他的一个承诺外,什么都捞不到,犹豫了下终是道:“皇上,微臣能炼制出精盐,其实是受了一对姐弟的启发……”
晏龙霆挑眉,“如何说?”
封承俭便将李雨李越说起干农活时,汗水被风吹干凝成盐粒的事讲了一遍,只是保留了李雨教他炼制精盐的事。
毕竟他这边才是重中之重。
李雨李越姐弟乃是白丁,一旦和盘托出,皇上顶多奖励他们一些金银珠宝便完事;于他来说,左不过也就是个几个月劳苦之功。
如此一来,这份奇功便白白浪费了。
所以不提李雨教他之事,可将利益最大化,且不提或多或少定会有赏赐,还能在皇上这里给姐弟俩挂个名,说不定对李越将来考学有好处呢。
“朕知晓了。”
晏龙霆回应了一句,又问了封承仪一些在盐池的事,他都一一作答。
看他一脸疲态,晏龙霆忙道:“封爱卿,你舟车劳顿,今日朕便不留你了,你且回去好生歇息,三日后再来上朝即可。”
“微臣多谢皇上体恤,微臣告退。”封承仪躬身行了礼,便倒退着往书房外去。
“等等,封爱卿。”
眼看封承仪到了门口就要转身离去,晏龙霆突然想起一件事,唤住他问道:“你在边关的侄儿两个多月前在战场上中了周国太子姬无忧暗箭,你可知晓?”
“啊!”
封承仪大惊,惊觉自己失仪,连忙告罪,“请皇上恕罪,微臣实在是太担心阿璟了。”
见他脸上的担忧半点不似作假,晏龙霆道:“封爱卿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人之常情,朕理解的。”
得到晏龙霆的宽宥,封承仪这才道:“皇上让微臣秘密办理精盐的事,这些日子微臣并未敢与家人通书信,敢问皇上,阿璟可有大碍?”
“军中传来消息,说是被你五弟接了回去,之后并未听闻封家来人告丧,想来是无碍。”
“呼。”封承仪长长舒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晏龙霆眸光闪了闪,状似不经意的问,“封爱卿与你这个侄儿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皇上有所不知,阿璟少时来京城住过一段时间。”
说起封璟,封承仪眼底一片柔软,“他特别喜爱读书,不管是经史还是杂书都爱看,没事就往微臣的书房里跑,五六岁的孩子一坐就是两三个时辰也不觉得枯燥,记忆力又好,几乎看两遍就能背,还能说出一番不同的见解来。我那独子也就比阿璟大几个月,却是一刻也坐不住。要不是阿璟在巴南府出生,我都怀疑他是我的儿子。”
因为不敢直视君上的眼睛,是以他没能看见,晏龙霆犀利的眸子也变得温软了几分。
“微臣以为他会跟微臣一般走文臣的路子,也不知怎地,四年前突然就瞒着老夫人跟我兄嫂去了军营,如今已是五品宣威将军,也算是小小的混出些名堂来。”
晏龙霆收回思绪,眸色再次闪了闪道:“不管是从文还是从武,都是为我大晏国效力,你好好干,朕都看在眼里呢。”
封承仪忙跪了下去,五体投地道:“为大晏,微臣义不容辞。”
晏龙霆满意的点点头,“你退下吧。”
封承仪这段时间为了精盐的事着实累坏了,从御书房出来,便脚步不停的往宫外走去,准备回府好好的睡上一觉。
“安虞。”
走到半道,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唤他的字。
转身,见到身穿黑色朝服的白须老者从一旁的岔道走来,他忙迎上去躬身行礼,“学生见过老师。”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同出自大柳镇的左相付清溪,清溪书院便是以他的名字命名。
因是同乡,当初封承仪高中后,付清溪便对他抛来橄榄枝,封承俭一个无根无基的新起之秀,也想找个后台,官途上不至于那么艰难,便做了他的门生。
为此,封家每年赚的银子几乎大半都进了付清溪的腰包。
封家只能是巴南府的首富而不是全国首富,就是这个原因。
付清溪虚扶一把道:“起来吧。”
封承仪站直身子,看了眼他背后的小道,眸光微动,“老师这是从东宫出来?”
“哪里,你师母这段时间身体不适,我下朝后去了趟太医署,约了个太医准备给你师母看看。”
“师母没大碍吧?”
“就是没什么胃口,想来没什么大碍。”
“那便好。”封承仪做出一副欣然的表情,“前次我从家乡带的特产,不知我家珏儿有没有送到府上?”
“收到了,还是家乡的腊肉好吃,菜籽油也香,京城买的都不是那个味。”
“没错,咱大柳镇的腊肉腊肠跟菜籽油,别的地方都比不了。”
二人边往宫门外走边闲聊,没多时,付清溪便把话引到封承仪离京几月的事上。
“安虞,不知皇上指派了你什么任务,竟是几个月才办成回京?”
当初封承仪带了楚太医回了老家,他还以为封老夫人快不行了,亲娘逝世,封承仪须得丁忧三年。
三年之后不知道会是什么光景,回来后朝堂上只怕都没了他一席之地。
哪知一个多月他就回来,说是封老夫人身体已经好转,再活个一二十年也没问题。
过了几日,便又听闻他受皇帝指派离京之事,朝堂上无人知晓他干什么去了,跟他儿子旁敲侧击一番,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夫人约了封承仪的媳妇,也没能打探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