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封老夫人跟封璟几个便跟李雨辞行。
李雨拿了铜盆把五样蒸菜一样装了两碗,给他们带走,两个孩子可是乐坏了。
封承俭还想留下来吃晚饭,便没走。
封璟也有些不想走,但他一来没五叔脸皮厚,开不了这个口,二来还得回去吃药,便不得不离开。
袁老夫子祖孙二人也要走,李雨便将夹沙肉那些也一样装了一碗给他们,袁老夫子显然很喜欢,没跟李雨客气就让孙子接了过来。
沈凌让自己的随从驾车送他们回去,晚上再来接自己。
等送走了封老夫人和袁老夫子一行人,李越想着吃午饭前封承俭答应过教自己新的拳法,便拉着他进了山里。
身后还跟着沈凌几个。
李越把他们带到一处平坦的地方,封承俭也没多话,摆开架势打出了一套新拳法,然后再拆解开,一招一式的又讲了一遍。
这套拳法沈凌几个也没学过,跟着练起来。
李雨这边跟着打杂的人把桌子收拾好后,村里人便坐在晒场吃着瓜子花生烤着火看着戏,她安排好厨子要做的菜后,便去牛婶子那里结了几头猪的账,顺便把她家的猪内脏猪头全买了,又去了村里打鱼为生的几户人家那里。
昨天打的鱼,因为今天吃酒就没拿出去卖,昨晚三丫买了一些后,剩下的被养在后院挖的水池里,一条条还鲜活得很。
几户人家,拼出了三百多斤,勉强够用。
回家后,李雨把几个猪头烧了毛,打理干净,拿大料卤着,让李蓝氏和刘素兰妯娌帮忙看着火,李大牛和大伯三叔几个帮忙杀鱼,她自己则叫了几房十几个堂姐妹,又叫上大丫几个,到河边帮忙清洗鸡鸭的肠子和猪内脏。
几百子鸡鸭的肠子和三拢猪大肠猪小肠,十几个人很是洗了一段时间。
晚饭不用办得和中午一般好和讲究,却也是烧了八荤两素十来个菜。
红烧肉、酸菜鱼、泡姜猪肝、泡姜鸡杂鸭杂、黄豆烧大肠等,除了凉菜猪头肉,其余每道都很下饭且量足,再外加一个羊杂汤。
村里大多数人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内脏以及泡菜,不少婶子婆婆的吃过饭后纷纷跑去问李雨做法。
李雨原就没打算藏着掖着,但她还有一批货没交出去,便说等把封家的货清了再教她们。
她是这样想的,到时候统一规划起来,大家若是想拿泡菜卖钱,她可以给大家找销路,但须得给她分成,且必须签下保密协议。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谈。
送走沈凌几个后,李雨安排好外婆一家和大伯娘跟三婶家的娘家人的住宿,又帮着把晒场的一摊子收拾好后,她拉着李蓝氏回她屋里不知道说了些啥,出来后便拎着一包茶叶一包瓜子花生去了李有财那里。
李有田的事,她今天高低得逼着族人和大爷爷给解决了。
否则李有田一日不死,便有可能再做出损害二房利益的事来。
李有财刚洗了脸脚从后院进到堂屋,见了李雨,忙把她迎进堂屋,把灯挑亮了些。
这个侄孙女现在可不得了,脑子活能挣钱就不说了,她不但认得封家人,还认得那么多身份不得了的小公子,可得好好供起来。
“大爷爷,我带了茶叶,让我大婆婆烧壶茶呢。”
李有财安排好后,李雨这边已经摊开包瓜子花生的油纸。
李雨剥了个花生丢进嘴里,直言道:“大爷爷,想来您也猜到我来找您为了啥子事。麻烦您让我富安伯伯他们去把三叔公四叔公和族中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请来。”
李有财虽然有些不满李雨一口一个李有田的直呼其名,但想到弟弟李有田做出的那些事太让人寒心,想让三丫再认他也不大可能,便没太在意。
不过他的确猜到李雨来找他所为何事,顿时有些犹豫,“三丫啊,你爷爷说不定这辈子都不敢再回来了,你身上到底流着他的血,咱能不能别做得恁个绝?”
李雨明白他还顾念几分兄弟情,可是她却不敢冒险,于是道:“大爷爷,今天的事您也看到了。要不是有封家人和阿越的几个同窗在,只怕这事根本不是四十两银子就能轻松解决的。”
“可是……”
“大爷爷,我已经分户立府,我姐弟几个自是不用担心啥子。可若是李有田背地里再把二丫四丫甚至大牛哥几兄弟给卖了,且对方根本不差钱或者不同意拿钱解决,那就完蛋了。
您可不要怀疑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他一个赌徒,早就没了良知和亲缘情,您难不成还指望他能回心转意?大丫姐那样的悲剧,您应该不希望再发生了吧?”
李雨见他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想了想道:“这样吧,只要您和族中长辈同意逐他出族,且族中做主让我婆婆与李有田和离……”
李有财蓦地抬头,瞪大眼睛错愕的问,“和离?”
他还以为三丫就是找他将李有田逐出家族呢,眼看他都要答应找族人来商量了,哪知三丫又抛出这样一个问题来……
这简直太离经叛道了!
难道死过一次的人,都这般无所畏惧?
李雨点点头,“没错,就是和离!”
“你爷……李有田本人不在,族人无法替他做主吧?”
“大爷爷,我最近在律书上看到过这样一个真实案例,说的是有一妇人的丈夫受不了穷困生活,上山做了土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妇人不想儿女背负骂名,便请求族人替她丈夫出具了一份和离书,她带着去官府那说明情况后,官府便判了她与其夫和离。只是到时候须得您以族长的名义,帮忙替李有田按个手印了。”
没想到三丫现在连律法都懂!
李有财好半天才平静下来,“你婆婆什么意思?”
“这就是我婆婆的意思。”李雨说着挤出两滴泪来,“她老人家这些年挨了李有田不少打骂,也该脱离他享享清福了。”
之前她拉了婆婆回屋便是说起这事,老人家都五十岁的人了,自然不敢做出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来。
她好说歹说,终于把人说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