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丫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李雨道:“大丫姐,明天咱们的新宅子上梁,要请全村人吃饭,我得去忙活了,我叫二丫姐过来陪你啊。”
“不用了,三丫,我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
李雨怕她想不开做傻事,有些不放心。
大丫似乎看出来,抹了把泪,笑着向她保证道:“三丫,你放心,大姐不会再做傻事的,大姐还要看着你出嫁、看着咱们二狗考状元呢。”
李雨想和她说自己不想嫁人或者不想那么早嫁人,现在她只想专心搞事业。
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便让大丫姐心里有个期盼或者念想,等搬家后再帮她想个事情做,将来的日子也不会那么难过。
“那行,你要是累了就睡一会,晚饭的时候我叫你。”
“好。”
肉已经煮好,满满三大锅。
二丫和三丫这段时间做烧白已经做得熟练,李雨便把烧白交给了她俩。
然后她安排了李蓝氏婆媳几个帮剁排骨,许婆婆跟她儿媳妇帮忙磨米面,用来做粉蒸肉和粉蒸排骨。
“许婆婆,许婶子,这个米面要磨粗一些。”
“多粗?”许婆婆问。
“比碎米细一些就可以了。”
“好,我明白了。”
剩下的郭春妮被李雨叫去灶房,帮她把两口锅烧起来,锑锅里煮了红豆准备做豆沙,大铁锅里则烧了水。
等水开后,将泡发的糯米放入滚水里煮三四分钟,能看见白芯便拿筲箕沥起来备用,再洗了锅熬起了红糖水。
这些,都是为做夹沙肉做准备。
在这期间李雨也不闲着,拿了煮好的三线肉在灶台上切,顺便看着锅里。
肉成约莫八毫米的厚片,再从厚片中间切一刀不断底(中间到时候用来夹豆沙),切好的肉片拿大木盆装了起来。
待红糖水熬好后,李雨舀起来冷却后倒进装肉片的木盆里和匀腌制着。
这样做是为了给肉上色上味。
这边弄好,那边红豆也煮得差不多了。
她拿竹编的漏勺把红豆皮滤掉,又拿纱布跟郭春妮一起把红豆里的水过滤了,锅里倒入少许油,将滤干水分的红豆沙放进锅里,加入白糖,小火炒干水分,红豆沙也就做成。
豆沙稍稍晾凉,便夹进红糖水泡过的肉里,然后将肉皮朝下一片一片摆在土碗里,再在面上铺上一层糯米压平,淋上少许红糖水。
到时候上锅蒸一个时辰,吃时拿空碗合着倒扣过来,在上面撒上一层白糖,一碗肥而不腻、香甜软糯的夹沙肉也就成了。
她打算烧白、粉蒸肉、夹沙肉、甜糯米和粉蒸排骨每样都做两百碗,这可是个大工程。
好在李蓝氏等人手上的活做好后,都来帮她。
厨房太窄了,于是众人又转战前院。
刚挪到前院,一个胖胖的一脸敦厚和气的妇人便带着六个扛着半扇猪肉的男人进来。
妇人笑眯眯的给院里几个长辈打招呼后,看着李雨道:“三丫,婶子给你送猪肉来了,一共是三百四十一斤,你称一下嘛。”
“不用麻烦了,我还能信不过牛婶子您呢?”李雨笑着道:“几位叔伯辛苦了,把肉放在旁边两张桌子上,坐下喝杯茶。二丫姐,四丫,你们快去取杯子来。”
“今儿你们这么忙,茶就不喝了,等你搬了新家,我们再去你家喝茶吃果子去。”牛婶子道。
“婶子,可说好了,到时候大家都要去我家坐坐啊。”
“没问题,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李雨把人送到门口,“婶子,等我后天得空再给你算钱哈。”
“哈哈,不急不急,你还能跑了不成?”
牛婶子等人玩笑着离开。
他们走后,大丫从屋里走出来,跟众人打招呼后,对李雨道:“三丫,我也来帮忙。”
李雨见她自己走了出来,还提出来帮忙,心里欢喜,点点头道:“姐,你跟着婆婆许婆婆她们摆肉就好,很好上手的。”
“好,我去洗个手。”
等她从后院洗手回来,李蓝氏慈爱的道:“大丫,婆婆教你。”
“嗯。”
李雨见她学着弄了两块夹沙,像模像样的,便没在看,拿了刀将六扇猪肉的三线肉都切了下来,让刘素兰妯娌俩又拿去后院烧毛煮肉。
其他人继续装夹沙肉,李雨则去后院炒做粉蒸肉和粉蒸排骨的米面。
待肉煮熟后,这边夹沙肉也全部装好碗,几人就又帮着切了片。
李雨拿起一片肉,在装着炒制好的米面的盆里滚了一圈,“就这样把肉过裹上一层米粉,像夹沙肉那样摆到碗里,再在上面铺一层芋头块就可以了。”
粉蒸肉和粉蒸排骨需要铺一层底料,原本用土豆和红薯是最好的,只是这两样还没普及,她想了许久,终于想出拿芋头块代替。
只是她在菜市场找了一圈没找到芋头,就让三叔载着她去封家找朱管事问了一嘴。
朱管事居然听不懂芋头,她便描述了一番,他来一句,“噢,你说得是蹲鸱啊?”
原来是芋头的形状像是蹲着的鸱,便叫了这么一个名字。
封家没有,朱管事带着她去封家的庄子上买的。
看到封家那硕大的地窖里堆了几千斤山药,她便也买了一些,用来炖羊肉汤。
只不过付钱的时候,庄头听朱管事说起她和封家的渊源,没收她的钱。
二丫和四丫把烧白都装盘后,便也到前院来帮忙。
没有一个人闲着。
(甜糯米、夹沙肉、烧白、粉蒸肉和粉蒸排骨是川渝大多数地方办红白喜事时,席面上基本会有的大菜,作者都会做,不过写起来太占篇幅,就不细写了,有宝子想学的可以度娘搜这几样的做法。只要按照步骤做,味道应该都不会太差。)
“亲家。”
院门口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众人望去,是刘春花的娘家人,除了大舅娘大约要守家没有来,其他人都来了,说话的是刘春花的老娘刘陈氏。
李雨看着刘陈氏,眼底尽是震惊。
刘春花葬礼的时候,刘陈氏还是一头黑发,只鬓边有几根白发,短短几个月,竟然全白了,一根青丝都见不到。
想来是女儿早早就去了,还是以那样的方式,显然给了她不小的打击。
“亲家你……”
李蓝氏飞快的掩饰住眼底的震惊,同时升起一股自责。
都是李有田那个狗日的,害得人家失去女儿。
白发人送黑发人,她也经历了,那滋味真的是太难受了,即便都过了好几个月,她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来还忍不住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