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她这是给谁脸色看呢?”
听闻粟雅招呼不打一声就自个儿走了,还是在自己说了她两句的情况下,余秋兰气得身体都在抖。
她看看大嫂刘素兰,又看看婆婆李蓝氏,气呼呼的道:“在这里五六天,一个碗都没让她洗过,哪日不是把饭端到桌上她才吃?嘴巴倒是每天都嚷嚷‘外婆我来帮你吧’,就是不见动。整天问东问西的,我做长辈的还不能说她两句了?”
“行了,三弟妹。”刘素兰看了眼李蓝氏,对余秋兰使了个眼色道:“你跟一个小孩子置气什么?且少说两句吧。”
余秋兰见李蓝氏脸色有些不好看,终是把难听的话给收了回去,不过还是忍不住吐槽了句,“咱们三丫也就比她大了十来天,瞅瞅她哪一点比得过咱三丫?”
刘素兰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莫说大柳镇麻柳镇,便是整个清溪县,也没几个女娃子可以跟咱们三丫比的。”
李雨有些赧然的笑道:“大伯娘,三婶,你俩咋夸上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余秋兰道:“咱说的是事实,有啥不好意思的?”
李雨嗔她一眼,没再接这话,看向李蓝氏道:“婆婆,粟雅表妹那么多年没来过咱们家,想来在这里待着也不甚自在,不如就让她回去吧。”
李蓝氏暗自叹了口气道:“回去也好,只是……”
李雨明白她的意思,忙问叱云道:“我大牛哥已经去河边了吧?”
“东西搬完就跟大爷三爷他们网虾去了。”
“叱云,麻烦你去找下我大牛哥,让他追去把人送到家去,没得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我姑扯起皮来心烦。”
“好,我这就去。”
这个安排,李蓝氏也放下心来。
估摸着叱云走远了,余秋兰嗤笑道:“都不认识人家叱云,居然让叱云送她回去,也不知道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哪里好意思开的这个口。”
刘素兰忙接话,“我也觉得不妥,要是被左邻右舍看到她被一个外男送回家,不知道会编排些什么言语来。还好叱云是个知礼的,直接拒绝了她。”
李蓝氏从头到尾没说什么话,二人抱怨了两句便也没再说什么。
这边四十多个坛子都装满了水,李雨道:“婆婆,大伯娘,三婶,你们这两天抽空给我收些嫩秋黄瓜和嫩秋豇豆,价钱每斤比镇上贵一文两文也无所谓。”
“收多少?”李蓝氏问。
“黄瓜豇豆各样收个一千斤,大蒜收五百斤吧,仔姜收两千斤,收来后洗净拿大簸箕风起来,三天后我再回来做成泡菜。你们洗的时候千万注意别了沾油荤,否则泡下后会烂。”
“这许多,你这些坛子装得下吗?”
“婆婆,我这坛子一个少说能装七八十斤,你们且给我收就是了。”
交代好后,李雨又去了莫老大家,跟他又定了五百只泡菜坛子,这才喊了叱云载她回封家。
……
“粟雅表妹。”
李大牛追了足足两刻钟才追上脚步匆匆往家走的粟雅。
他竟不知道,一个小女孩的脚程居然这么快。
听到是李大牛的声音,粟雅慌忙用身子遮挡着身后的包袱,回头没好气的问,“你来干什么?”
殊不知包袱太大,根本就遮不住。
李大牛像是没看见似的,淡淡道:“婆婆很担心你,让我来送你回家。”
见李大牛没提起包袱,粟雅舒了一口气,轻声抱怨道:“娘舅家那么多人,也就外婆稍稍关心我一点。”
“粟雅表妹,我娘从小就教我,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处出来的,不能你一点不付出就指着别人一味的对你好!凭啥子呢?”大牛不客气的道:“两年前你爹娘那样对我娘,我娘和三婶她们没赶你走,都是看在你是个小姑娘的份上,你就别抱怨了。”
粟雅怒不可遏,“你……”
“你爹娘那样绝情,教出来的你和你大哥想来也不是好的!”李大牛打断她的话,讥讽的道:“我要是你外婆,我都不可能认你!”
“你……”
“别说了,我把你送到你们镇子口就走。”
粟雅被李大牛抢白了一顿,自然不想和他说话。
大半个时辰后,二人终于到了粟家所在的麻柳镇地界。
快要到家了,粟雅也不管身后的李大牛,加快脚步。
“粟雅表妹。”
粟雅头也不回的道:“别叫那么亲热,以后我们粟家再不会和你们李家往来。”
“不往来就不往来,你别走那么急,我和你说件好事。”
粟雅这才停下脚步回头问,“什么好事?”
李大牛上前,凑到粟雅的耳边,“我……”
粟雅正屏气听着,哪知肩上突然传来一股力道,再一看,她挎在肩上的大包袱居然被李大牛拽在了手上,拔腿就跑。
粟雅气急败坏的追上去,“李大牛,那是我的包袱,你还给我!”
李大牛脚步一刻不停的边往来时的路跑边大声道:“我记得你娘俩到我家的时候就带了一只小包袱,还被你娘离开的时候带走了,这里面的东西,我不用想就知道是从我家拿的!小小年纪手脚就不干净,也不知道那和你定亲的人家知不知道?”
粟雅闻言脸刷地一白,四下看了看,见好几个路人在看她,忙捂了半边脸,像是在解释般的喊道:“那是我外婆给我的!你给我还回来!”
她心里对李大牛恨得入骨,却是不敢再追了。
李大牛才不信,脚下跑得更快了。
两年前那件事到底伤了娘和三婶的心,婆婆只要还顾及两个儿媳的感受,就不可能装这么多东西给她!
回到靠山村天色已经暗下来,工匠们吃了饭已经离开,一家子正在堂屋等着他回家吃夜饭。
“大牛,你咋背着这么大个包袱?”
刘素兰迎到堂屋门口,一副太阳从西边出的样子,“难不成你姑姑转性,看你辛辛苦苦送你表妹回去给你包的礼?”
“娘,您在做啥梦呢?”
“那你背的是啥子?”
“我也不知道。”
“我啷个瞅着这包袱布有些像三丫的床单?”余秋兰道。
“应该就是了。我从粟雅表妹那里抢过来的。”
李大牛说着将包袱放在桌子上,解开来,里面除了厚厚一叠衣裳和两双新鞋外,还有一个白绵布小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