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些像古巴蜀一带,说的话跟后世的川渝没有太大区别。
好在她跟弟弟都极有语言天赋,前世她为了学川菜,又带着二狗子专程抽了个暑假去川渝住了两个月,一口川渝话还算顺溜。再凭着记忆模仿着原主说话时的形态,他们穿过来已经三天,也没有露馅。
他们都保留了原主的记忆,想到刘春花母子三人当时吃下拌着耗子药的饭菜时的绝决,李雨的心里就堵得慌。
李有田有三个儿子,为了给他还赌债或供他赌博,都去镇上的采石场里做工去了。
采石场包吃包住,一天一个人能挣四十文工钱,仨人一个月就有三两半多银子。
这在落后的小山村里,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但采石场处于悬崖边上,很是危险,一般的人家都不会舍得让家人去采石场做工。
半个月前,李有田的二儿子李铁柱、也就是原主的爹,不小心从半山腰跌到山崖下摔死了,采石场场主赔了四十两银子。
当时对方将这笔钱交到了李铁柱的妻子刘春花手上。
办完丧事后还剩下三十多两,李有田跟刘春花要银子,一向逆来顺受的刘春花总算是硬气了一回,打死也没给他。
原因是,三年前原主那才十四岁的亲大姐李大丫,被李有田以七两银子的价钱卖给了隔壁村的一个老鳏夫做媳妇,对方来接人,家里才知道这么回事。
问起银子,已经被李有田输光了。
最终李铁柱恁是没吭一声,任由李大丫哭着喊着被老鳏夫带走了。
当时刘春花纵然心中有怨气,可为人妻子儿媳,她能说什么?
刘春花想着二女儿快十四岁了,随时有可能被李有田卖了换赌资的危险。
于是,刘春花心一狠,便拿出二十两银子,提出了分家。
不知李有田怎么想的,竟然同意了。
不过他当时提了两个条件,田地房子一文一厘也不会分给她娘仨,且每个月刘春花需得给两个老人一百文钱的赡养费。
刘春花手上攥着十多两银子,又想着自己有手有脚,儿女听话懂事能干,没有田地,他们就开荒,养活自己应该没问题。
日子苦一点就苦一点,总比提心吊胆过日子的强。
至于每个月一百文钱的赡养费也不算太高,再说作为儿媳妇,赡养老人是应该的,刘春花便没有计较。
分家第二天,她就带着原主姐弟拿着村长开的证明去官府那里开了个新户。
没有地方住,以一两银子一年的租金跟村里租下了村后闲置的牛棚,也就是他们现在住的地方。
牛棚是土坯做的墙,自打村里的老牛死了后就弃了,又旧又矮,陈年的牛屎发出的味道难闻至极。
母子仨拾掇了两天,拿草木柏丫烧了去味,再请村里的匠人装了门窗打了灶,在里壁靠墙砌了个大通铺,屋后砌了个棚子当茅房,然后花了几两银子置办了锅碗瓢盆被褥等,带着几件破衣裳住了进去。
哪知刚住进去没几天,输光了二十两分家银子的李有田趁着他们娘仨去后山开荒,偷偷潜入她家里。
这事恰巧被隔壁隔了一条田坎的邻居许婆婆看见,李有田走后,她便找到刘春花说了这事。
等他们母子仨匆匆赶回家里,发现李有田把置办东西后剩下的十来两银子给偷走了。
一文钱也没给他们留。
而李有田已经带着银子去了镇上。
也就是这个时候,刘春花才明白李有田为什么那么轻易地就同意了分家。
孤儿寡母,赚不了钱,还不得靠着老宅?
把他们分出来,不就省了好几个人的口粮。
关键是,他早打定主意偷走银子!
那天的李有田特别背,他们在镇上赌坊找到他时,也就过去一个时辰不到,他手上的银子已经输得差不多了。
在这个时代,孝道压死人,打公公这种事,刘春花做不出来,也不敢做。
否则,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到官府那里都没理说,死了也会被人戳脊梁骨。
刘春花什么也没说,不吵不闹地抓了桌上剩下的几钱碎银,买了好几年没吃过的大米和肉,以及几包老鼠药,娘仨回家后把老鼠药拌在饭菜里好好地吃了一顿,走上了绝路。
以此来抗议对李有田的不满。
好在许婆婆发现及时,喊来原主的婆婆伯娘婶娘和几个村人,手忙脚乱地给娘仨灌了几大碗皂荚水,又凑了钱送到了村里的苏大夫那里。
刘春花一双儿女救了回来,她却是含恨九泉。
村里人哪里知道,刘春花的一双儿女已经换了芯子?
家里一文钱没有,刘春花的丧事还是村里人你十文我二十文凑钱给办的。
半个月内二儿子二儿媳都没了,李有田还去花天酒地,也是没谁了。
……
刘春花和原主姐弟不敢对李有田怎么样,可作为现代人的李雨和李越却没有这样的顾虑。
姐弟二人一合计,决定先打李有田一顿,给那被他逼得走投无路决然选择赴死的母子三人出口气再说。
倒不是说他们不敬重老人,前世他们对祖父可是又敬又爱。
像李有田这种为老不尊的东西,就该狠狠的收拾他一顿。
于是,便有了刚刚那一幕。
“二狗子,话不是这么说的。咱家那厨房和煤气管道都三十多年了,就算我那天晚上没有研制新菜,第二天我起来是不是还得给你做早餐?所以说,该炸还是得炸,咱姐弟来到这个异世,就是天意。”
话虽是这样说没错……
想到“二狗子”几个字,李越炸毛,“李大胆,你能不能别叫我二狗子?”
“你现在的大名可不就是李二狗?我不叫你二狗子我叫你啥?再说我的名字也没有很好听。”
李越:“……”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前世姐姐调侃他的诨名,这一世居然就成了他的大名!
呜呜呜,想哭!
“私下里不许叫我二狗子!”
这是李越最后的倔强了。
“好的,二狗子。”
“你!”
李雨最喜欢逗弟弟了,嘻嘻一笑道:“好了,别哭丧个脸,等你姐姐我做生意挣了钱,第一件事就带你去官府改名。”
话说她弟弟以后可是要考状元的,李二狗这个名字确实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