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铅灰色的,地是黄澄橙的,远沟近壑积留着斑斑驳驳的残雪
凛冽的寒风从北边的毛乌素大沙漠吹来,卷着草叶和细细的尘土,在广袤的原野上打着旋,发出尖利的呼啸声
不一会,人们的身上便落上厚厚一层黄土面儿
钟跃民、郑桐外加其他八个知青一起被分配到石川村落户,一行人坐在大车上,顶着漫天飞扬的黄土奔村而去
十个人都是来自不同学校的,也都互不认识
钟跃民带头介绍了一下自己和郑桐,其他几人也简单说了一下
“我叫李萍,翠微路中学的”
“我叫王虹,人大附中的”
“我叫蒋碧云,师院附中的”
“钱志民,海定中学”
“张广志,曹刚石油附中”
“赵大勇,郭洁北安河中学”
……
一共三女七男,除了钟跃民两人,其他的看起来都是老实孩子,没有顽主在里面,大多数顽主都当兵去了,来插队都是家里有点问题的
郑桐拿出了地图看了起来
“我们现在应该是在无定河了”
钟跃民说:“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唐诗描述的还挺到位,这荒郊野岭的不知埋了多少人”
赶车的杜老汉扯着嗓子唱起了酸曲儿:
正月里来哟是新年
我给公公来拜年
……
二月里来龙抬头
……
三月里来桃花开
……
钟跃民听到杜老汉的声音是真的有些震撼,这种陕北黄土地特有的秦腔,他从未听过
到了石川村的打谷场,钟跃民一行人坐在地上聊着天
村党支书常贵正在讲话,欢迎北京知青到石川村插队落户
五十来岁的常贵,满脸褶子,一双小眼睛闪着狡黠的光芒
这会主要讨论的是知青落户的问题,常贵在述说着村里的不易,本来土地是有限的,收成也是固定,但是又多加了十张嘴
这样分摊下来,今年还得早点出门讨饭了,不然饿死在家
钟跃民说:“常支书,让你们为难了,我们都是学生,你要说种地我们可能不行,但是知识我们懂得挺多,我们也想看看这片黄土地除了粮食,还能不能做点啥能养活人”
常贵定定的看了钟跃民一会:“好小子,有志气,实话说吧,现在的粮食可能顶不到麦收了,到时候我们都得出去晚饭,你们看着办”
钟跃民知道常贵克扣了知青们的粮食,但是没办法,都太难了,这个村还有烈士家属,钟跃民宁可不吃也要给他们管够
“放心吧,常支书,我们自己安排”
“行,等会把粮食给你们发放下去,给你们划的地明天带你们去看”
散会了,村民们回家了,知青一行人也到了他们住的地方
居住条件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就是两口破窑洞,男女一边一个
破烂的门帘根本挡不住风,有一口窑洞顶部还裂开了一条缝,摇摇欲坠,窑洞里和外面一样的寒冷
钟跃民几人开了个会,其他人都是老实孩子不说话,钟跃民和郑桐两人理所应当的成为了领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