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
“那我的辰儿的身体还在那里吗？”
穆泽刚想反驳，就被穆大元打断了。
不知何时，光幕早已关闭，穆大元也从座位上站起，慢慢的走到龙灵面前。
他眼眶通红，眼神黯淡，在乔皇后的搀扶下，问着眼前的龙灵。
龙灵点点头，说道：“还在那里。”
因为穆辰直接修补了龙脉，以他的尸身为点，血液为脉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阵法，将这片土地的每一道气都汇聚起来，传输给龙脉。同时龙脉也通过这个渠道，将龙气和庇护反馈这片土地。
“那我能去看看他吗？”穆大元漆黑的双眸盯着眼前的龙灵，在眼睛深处，带着只有龙灵看到的深深地祈求。
这个一生戎马，血战沙场，一手建立大渊的开国皇帝正满含希冀的看着自己，恳求去看一眼儿子的尸身。
龙灵感到一阵心酸，祂现在有点迷茫，不知道让穆家人恢复记忆这个决定，是正确还是错误。祂撇过脸去，不敢和穆大元对视。
“我可以让你自己去，但是你不能带身体离开。不然会破坏整个阵法的运转。”最终龙灵还是答应了穆大元的请求。
听到龙灵的答复，穆大元朝龙灵行了一礼，承诺道：“我不会带他离开，我就是想在看看他。”
这一举动让穆家其他三人一惊。
这个一向讨厌繁复礼节，铁骨铮铮的父亲终究是为了见儿子弯下了腰。
“大元，你.......”乔皇后面露担忧的看着自己的丈夫，现在的穆大元非常不对劲。
“没事的。”穆大元握住妻子的手，平静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龙灵打开一个发着金光的旋涡，对穆大元说：“你进入这个旋涡，就可以直接到达祭坛。切记千万不要随意挪动身体，不然穆辰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我知道了。”穆大元回答。
“半柱香后，你会自动被传送回来。”
穆大元点点头，给乔皇后一个安抚的眼神，就进入了旋涡。
房内又恢复了寂静，乔皇后带领两个孩子回到位置上，静静等待穆大元回来。
而此刻，始皇却站了起来，在大帝和太宗不解的目光中，他走到小娃娃身边，问道：“上一任龙灵是什么时候消散的？”
小娃娃抬起头看着眼前俊美威严的男子，传承了全部记忆的他自然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在几百年前。”小龙灵回答道。
“那祂，”始皇顿了顿，像是在思考什么。片刻，他开口：“那他消失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小娃娃回忆着，当初时空隧道被主神攻击，上一任龙灵为了给穆辰争取时间，用尽最后的力量和主神同归于尽。
两股能量相撞，发出刺眼的光芒。在恍惚间，上一任龙灵回头想要开口什么，却被光芒瞬间吞噬。余晖散尽，原地只留下一枚闪闪发亮的鳞片。
小娃娃对上始皇期待的眸子，认真的说道：“祂有想说的话，但是没有留下。”
“没有留下......”始皇有点愣住了，“什么意思？”
“当时发生了很突然的情况，没有时间让祂开口。瞬间就被吞噬了。”
“被谁吞噬的？”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小娃娃说着，从怀里掏出那枚掉落的鳞片递给始皇，说道：“这个是祂留下的，可能是送给你的。”
始皇摩挲着那枚鳞片，光滑的触感让他像是又见到了故人的脸。
黑发金眸的青年在他桌边喋喋不休：“阿政啊，多亏了你结束了这片纷乱的局面，我才能长大，之前我都是小娃娃状态的。”
“阿政，秦国会一直这么强大吗？我想在长大一点。”
“阿政，你能活多久啊？我啊，我当然是和这片土地共存亡，相当于永生了！”
“我可不想在分裂了，分裂好疼的，我最怕疼了！”
“别担心，等你死了以后，应该还能在见到我。”
“阿政，你怎么把你的儿子流放到边疆了？”
“阿政，你想要长生吗？”
“阿政，你要死了。”
............
始皇深吸一口气，从纷扰的思绪中出来，轻喃道：“你这不也是没有长生吗.......”
“什么？”小娃娃一脸好奇的看着始皇。
“祂.......”始皇开口：“祂消散的时候疼吗？”始皇问完就后悔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问。他应该问上一任龙灵为什么不来见他，或者祂什么时候沉睡的。
而不是刚才的问题，虽然他对那个问题确实有点在意。
小娃娃回想着以往的龙灵的经历，肉嘟嘟的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祂颤抖着说：“很疼，非常疼。”
“这样啊.......”得到答案的始皇没有再问，他握紧鳞片，不顾大帝太宗的眼神回到了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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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边的龙脉峡谷，穆大元此时已经走上了祭坛，看到了躺在祭坛中央的儿子。
他缓缓走到儿子身边，盘腿坐下。像是一个老农坐在田埂上看着他心爱的麦田。
明明龙脉峡谷温暖如春，气候宜人，但是祭坛的冰冷还是让穆大元打了一个哆嗦。
他忍不住将双手举到嘴边哈了哈气，自言自语道：“辰儿啊，你待的这个地方可真冷。”
他将双手捂热了，摸上尸体早已冰凉发青的手掌，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辰儿，你的手好凉啊，爹给你暖暖。”
于是穆大元拿起尸身沾有丝丝血迹的手，塞入自己的怀里。
“哗啦！”铁链被拉动的声音回荡在这寂静的山谷中。
穆大元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佝偻着身体盘坐在哪里。
半柱香过了多久，穆大元就保持这个姿势多久。
时间一到，穆大元的身上亮起金光，瞬间消失在山谷中，尸体的手随之落下。
“爹！”“爹！”
“大元！”看见穆大元回来，穆家众人赶紧围上前仔细查看。
面对家人的喊叫，穆大元像是失了魂一样坐在哪里毫无动静。
“大元！”乔皇后忧心不已，她和丈夫对视着，再次呼喊丈夫的名字。
听到乔皇后的喊叫，穆大元这才有了一丝反应。他看着乔皇后满含担忧的眼眸，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有点难过，像是没有完成任务的小孩，说道：“妹子，辰儿的手好凉啊，我怎么捂都捂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