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梨千穗回到房间,盯着眼前的青年,用拗口的汉语问道:“请问,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青年茫然看向山梨千穗。
许久之后。
青年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更不知道自己要到哪儿去。
看见青年面露痛苦之色,山梨千穗连忙说道:“你不要着急,没有名字就没有名字吧,等你以后想起来再说。接下来你好好休息,等哪天你想起来了再说。”
山梨千穗又问了几句关于青年的身世,依然没有得到答案。
最终她只能放弃这个打算。
转而开始询问青年的身体状况,然后取来药物给青年换药。令山梨千穗惊讶的是,哪怕青年身上有许多重伤,酒精触碰到他那些伤势的时候,青年甚至没有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顶多只是皱一下眉头而已。
这让山梨千穗更加好奇青年的身份。
七天时间过去。
更令爷孙二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二人原以为青年会在床上躺半年才能下床,没想到七天之后就已经能够下床行动。
半个月后,青年的外伤逐渐痊愈,已经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
一个月后。
青年脸上的伤疤逐渐消失,显现出英俊消瘦的脸庞。
山梨千穗的祖父山梨斗琉却没有很高兴,因为他能够感受到孙女正在靠近这名青年,他也不知道这是好事好事坏事。除此之外,山梨千穗突然开始学起汉语,想要跟青年有更深入的交流。
劝说好几次无果之后,山梨斗琉只能放弃。
毕竟自己的孙女已经二十岁了,已经有自己的想法,自己身为祖父不应该过多干预。
而且这名青年虽然像块木头一样不善言语,但干起活来确实很麻利,经常与山梨斗琉外出捕鱼,帮上他许多忙。有了青年的帮忙,山梨斗琉觉得日子正在一天天好起来,多一副碗筷也没什么大不了。
经过山梨千穗的努力,终于让青年想起来自己姓氏——陈。
至于名字,则是死活想不起来了。
所以山梨千穗给这名陈姓青年起名陈无名,让山梨斗琉颇为无语,这个名字未免过于儿戏。
不过青年对于这个名字似乎十分受用,也乐得让山梨千穗称呼他为陈无名。
山梨斗琉只能作罢。
日子一天天过去,山梨斗琉发现孙女跟陈无名走得越来越近,一开始的时候二人还有些克制,到后来索性出双入对。山梨斗琉为此头疼不已,并不是不满意陈无名,而是觉得陈无名是个不稳定的炸弹。
总有一日会爆炸。
提心吊胆了两个月,一切都风平浪静,也让山梨斗琉逐渐放下心来,开始操办二人的人生大事。
山梨千穗知道爷爷的想法后咬着嘴唇说道:“爷爷,您在想什么呢,我跟陈无名不是那种关系,而且我才二十岁。”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陈无名情有独钟,陈无名这个人虽然来历不明但对你是真的挺好。上次你跟我出海的时候掉下水中,我还没反应过来陈无名就跳下去救你起来,足以体现出他是个靠谱的男人。”山梨斗琉说道,让山梨千穗十分纠结。
说不喜欢,那是假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陈无名身上有一种能够吸引她的气质,只是她还有一些顾虑。
山梨斗琉说道:“既然你觉得他合适,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你二十岁,也不小了。”
“如果哪天陈无名恢复记忆,还能把你带回华国。我隐隐觉得,这个陈无名是个大人物,身上有一股独属于大人物的气质。”
听到祖父的叮嘱,山梨千穗更加犹豫了。
犹豫许久之后,她才咬了咬嘴唇说道:“祖父,我知道了,但请您容我考虑考虑。”
“你还要考虑什么?”山梨斗琉一下子急了。
山梨千穗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道:“如果,如果哪天他记忆恢复,发现自己其实已经结婚生子,那我岂不是耽误他了?”
山梨斗琉一愣,倒是没想过这点。
二人都陷入沉默之中,最终还是山梨斗琉打破沉默,“人这一生,不就是难得糊涂么?如果到时候他真的发现自己已经结婚生子,他应该也不会抛下你不管。”
难得糊涂?
山梨千穗也想糊涂,只是觉得会耽误陈无名。
“爷爷,我再等一两年,如果到时候陈无名还没有恢复记忆的话,我再决定要不要跟他结婚。”
山梨斗琉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强求。
时间流逝。
日子一天天过去。
陈无名的脸上不再如之前那样面无表情,逐渐有了笑容,也会有意保护山梨千穗。
山梨千穗在这段时间里,患得患失并且快乐着。
转眼间,三年过去。
在陈今朝牺牲三周年这天,天空飘着鹅毛般的大雪。
余梦之身穿黑色大衣,抱着一名皮肤粉嫩的小女孩来到陈今朝墓前,小女孩是她跟陈今朝的女儿,名为陈思念。
顾名思义,她在思念陈今朝。
也希望女儿能够记住她的英雄父亲一辈子。
站在坟墓前,余梦之那张脸极其冷酷,只有盯着墓碑上那张黑白照片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丝柔和。
小思念在母亲的怀里挣扎了几下,余梦之连忙说道:“小思念,你也在想爸爸么?”
“想~”
小思念奶声奶气应道。
这让余梦之心如刀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小思念茫然看向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又扬起小脸蛋看向母亲,“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
余梦之吸了吸鼻子,一字一句说道:“你爸爸会回来的,小思念一定要记住你爸爸的模样,不要忘记。”
说着说着。
余梦之声音沙哑,眼眶微红。
三年了。
距离那场交火事件已经过去三年!
在过去三年的日日夜夜中,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陈今朝能够活着回到她面前,但每次都会意识到这只是自己的幻想。
就连一个阖家团圆的梦,对余梦之而言都是奢望。
“陈今朝,你什么时候回来?”余梦之又一次询问,回应她的不再是呼啸的北风,而是小思念软糯的声音,“妈妈不要哭了,爸爸会回来的,这是爸爸在梦里告诉我的……”
余梦之哭得更厉害了。
不远处。
一身黑色装扮的徐夭夭正站在那儿,三年过去,她早就已经从当初那个少女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大美人。她今日特意把自己打扮得十分冷艳,使得这张二十二岁的面孔上多了几分成熟气息。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