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今朝浑身发抖。
那双遍布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许明志。
许明志难以直视陈今朝，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刚才所说的话句句属实，没有半分虚言，你可以去查查念青的进出境记录，都有迹可循。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可以发毒誓，方才我所说的话若是有半分虚言，便天打五雷轰！”
“不必了……”陈今朝收回目光，心力交瘁。
“如果你能早几个月告诉我，结局会完全不一样，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对于那段感情，陈今朝几乎已经放下。
尤其是余梦之已经进入他的生活，陈今朝也曾说过要对余梦之负责，又怎么能轻易毁诺？
那段感情值得留恋，但终究是过去式了，陈今朝不希望在这场感情中还有第三方受伤。
许明志急忙说道：“一切还不算晚，你和余家那个丫头也还没结婚。我听说余梦之已经被京城的秦凤梧看上，你多半没什么机会。”
陈今朝听得发笑。
自嘲似的说道：“既然许叔叔这么瞧不起我，又何必告诉我这些陈年往事？”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秦凤梧是站在全华国顶端的年轻人，将来多半有机会冲击至高。你不如他，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随着年纪的增长，我也想明白了之前所做的事情是错误的，如果不将真相告诉你的话我心中难安，你应该能明白我的用意。”许明志解释道。
陈今朝叹了口气。
如果……
他只是说如果，当初没有被许明志干预的话，现在他可能已经跟许念青走入婚姻殿堂了吧？
自然而然也不会认识余梦之了。
世事无常，并非虚言。
“许叔叔，我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些真相，但……有些事情一旦失去，就已经无法挽回。常言道破镜难重圆，覆水也难收。”陈今朝摇摇头。
那些美好的、悲伤的过往，就让它随风消逝吧。
不等许明志说些什么，陈今朝已经黯然转身离开病房，让许明志再次意识到当年他所作所为有多离谱。
彼时。
陈今朝离开病房。
苦于没有香烟，他只能来到楼梯间里吹风。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陈今朝还以为是余梦之打来的电话，看了眼之后才发现不是。
是陶七月的来电。
接通电话。
陶七月关切询问陈今朝是否已经将许念青营救出来，陈今朝苦笑道：“陶警官，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陈今朝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告诉陶七月，毕竟人家这么信任她，对她也不应该有任何隐瞒。
陶七月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就吹牛吧！”
“你顶多就比普通人强那么一点，怎么可能在面对十七名壮汉——而且还是经验丰富的打手面前不落下风，下次吹牛之前记得打草稿！”
陈今朝苦笑道：“这都是实话，你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另一头。
陶七月挂断电话后接到县局的报告，当她看清楚伤员数量以及楚子雄受伤程度的时候倒吸了口凉气，跟陈今朝所说的全都对应上了！
也就是说……
陈今朝没有骗人！
“我的天……”
陶七月目光呆滞，还伴随着浓浓的震惊，“他的个人武力值也太强了吧？我收回之前的话，他至少也是全国最强那几支特战队的队员，甚至有可能是队长。”
“他跟烛龙之眼比，谁更厉害？”
这个念头刚在她脑海中升起，就很快被她压了下去。
烛龙之眼可是最强特战队——烛龙的灵魂人物，也是当今世界最强大的单兵之一，陈今朝和那位比肯定逊色不少。
不过。
对于这些强者，陶七月有的只是崇拜。
回过神来。
她下令让县局的人配合工作，把楚子雄等人控制起来。
陶七月也知道这样做没什么用，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些人过几天就会被释放，磨一磨这些恶人是相当有必要的。
乐阳县城。
陈今朝刚跟陶七月打完电话，还没跟母亲见面，手机里就又收到了一条短信。
“有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他自语道。
下意识以为是陶七月发来的短信。
不对。
来信人是余梦之。
看清楚短信内容之后陈今朝眉头皱起，大致意思是余梦之心情烦躁，询问陈今朝是否还没睡，如果没睡的话能否打个电话。
陈今朝回拨电话。
“大小姐，都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陈今朝也意识到气氛不太对劲，余梦之不久后开门见山说道：“陈今朝，我爷爷因为余慎行入狱深受打击，罹患阿兹海默症。”
陈今朝也沉默了。
当余梦之说出这句话，他就隐约猜到了什么。
“你是怎么想的？”陈今朝问。
余梦之语气中蕴含着深深的迷茫，茫然摇头道：“我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很糟糕，想来想去只能给你打个电话缓解一下。”
陈今朝哪里懂怎么安慰人？
只能说道：“先睡一觉吧，睡一觉醒来再好好做决定。”
“陈今朝，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我做了那个决定，你会恨我还是讨厌我吗？”余梦之很在意陈今朝的想法，小心翼翼问出这个问题。
陈今朝苦笑道：“我怎么可能恨你？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你只需要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即可，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归根到底，余梦之终究是余家人，身上流淌着余家的血脉。
让她为了跟自己在一起而背叛家族，陈今朝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这不符合陈今朝的行事风格，哪怕最后两人在一起了，余梦之也会过得不开心。
“对不起。”余梦之说道。
“我之前太任性，现在我只想让爷爷尽快好起来，如果你不开心的话就骂我吧。”
陈今朝心情相当糟糕，果然被他猜到了，他仍旧笑着说道：“没事，我们之间的邂逅只是一场意外，总归要回到各自正确的轨道上。”
“祝你日后一帆风顺，事事如意。”
余梦之内心很难受。
在家族利益和陈今朝之间，她还是选择了前者。
如果陈今朝能够直接骂她，她内心或许还会好受一些，可陈今朝没有这么做。
“陈今朝……”
“有些心里话我始终没有跟你说，之前是觉得来日方长却忘了世事难料，如果我再不说的话恐怕以后没有机会告诉你。”
“其实，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