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低头沉思。
刚刚……石室好像移动了……
散兵转过头。
但是还是可以看到通道。
散兵试探性地重新走回通道中,玉牌见状急忙飘在了散兵的后面。
当走到第二个弯道的时候,紫发少年停下脚步。
这下,他才确定刚刚心中所想。
弯道的方向被改变了,不,也许,这一条根本就不是原来他走过的通道。
被打凿的光滑的石壁宽窄大小完全一样,如果不是有心观察,根本发现不了原本的通道早就已经不见了。
这确实是一道极其精妙的防御工事。
你以为只有这一条通路,直至石室;实则早就不知道被引到了什么地方。
若非年事久远,机关历经磨损,散兵可能也不会察觉,也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困在此处。
散兵转过头,思量的目光落在悬在空中的玉牌。
时闻不会把他困死在这里。
散兵心中对此毫无怀疑。
少年手扶斗笠,“好心”地提醒某个跟在他身后消极罢工的玉牌:
“如果你跟你的主人一样喜欢在我面前卖关子,我不介意先把你分成两半。”
玉牌:!!
泛着微弱光芒的玉牌苦哈哈地飘到了散兵的前面,为他引路。
玉牌在一处墙壁停了下来。
下一秒,坚硬的墙壁泛起如水一般的波纹,消失不见了,露出了同样的一条石道。
竟然还有一条被隐藏起来的岔路。
玉牌下面挂着的红穗轻摇,好像在示意散兵跟紧他,然后飘进了新出现的通道内。
散兵静静跟在玉牌的后面,眼神四处打量。
整个人看似很是放松,但要是时闻在他身边就会明白,这个头戴斗笠的少年,一直在一种备战的状态。
散兵一直在警惕周围。
跟着玉牌七拐八拐,不知道走了多久。
散兵才看到不远处出现一点白光。
想必那里就是出口了。
待到走出了石道,眼前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外面已是白昼。
散兵周围打量了一眼就知道这里已经不是赤松山、药君山的地界了。
山势险峻,崖壁好像被人一斧子直直劈开一般陡峭。
这里盛开着野生的魂香花。
花瓣在风中轻摇,也许是受到魔神残渣的影响,竟然显得有些妖异,哪里还能看得出原本的清丽婉约。
玉牌在出了石道之后就重新变作普通物品的样子,落在散兵的手心里。
散兵随手将玉牌重新挂回腰间,抬脚继续往深处走去。
沿路可以看到有人扎营生活过的痕迹,还能看到象征愚人众身份的徽章。
散兵皱了皱眉头。他从来没有派遣愚人众来到这里。
想到时闻之前给他的提醒,散兵心里的烦闷又多一分。
答案很明显了,这是另外一位悄悄入境的执行官的下属留下的生活痕迹。
“呵…多托雷。”散兵心中只觉得恶心和冒犯。
在女皇面前万般推辞,不肯前来,结果自己又派人跑过来。
行为举止,着实令人厌恶。
“时闻……呵。”
想到某个言笑晏晏的黑发少年,散兵不禁啧了一声。
当时时闻向他询问执行官的信息,他把问题给抛了回去。
在那之后,时闻没有再提及这件事,原来在这等着他。
直接把他扔过来让他来处理。
确实,直接把身为执行官的他引过来,让他来处理愚人众的事情,这是一个既给足了愚人众面子又能解决不被掌控的愚人众的两全其美的法子。
只是,他还是有些不爽。
这样的情绪具象化在脸上,让遇到散兵的愚人众士兵腿抖了三抖。
“散……散兵大人。”士兵的脸上挂着惊惧又仿似得救般的复杂表情,身子伏趴在地上,像是在跪拜救世主一般,带着哭腔说着这几天的遭遇:
“我们……我们走不出去了。哪里都有透明的该死的屏障。”
“好多人……好多人都因为魔神残渣死了……”说着,士兵脸上害怕的神情更大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存在,
“还有,他们……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他们……他们!他们不认识我们了……他们杀了好多人……”
“达尼亚……格拉西姆……安娜……都死了,都死了!”
“行了,闭嘴。”
眼见士兵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散兵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剩下的寥寥几个愚人众没有出声,同样跪在地上,一脸暮气沉沉的样子。
“你们以为……你们的主子不管你们,我就会救你们?”
散兵嗤笑一声,浑不在意。
聒噪。
左右不过是微小虫孑而已。
士兵脸上的惊恐和无助的丰富表情似乎取悦了头戴斗笠的少年。
少年轻笑一声,抬脚走过跪在地上的愚人众。
斗笠后微动的纱帘撩起轻风,划过不经意的弧线。
少年仿似心情大好一般的施舍道:“不过,你们还算有趣,你们要是能跟上的话……”
听到这句话的愚人众士兵好像是听到了天籁,一个一个急急忙忙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身上沾上的灰尘,也不去收拾自己的行囊,急匆匆追上散兵的步伐。
散兵看到身后的愚人众的表情一瞬间从绝望麻木变得充满希望活力,眼底戏谑更甚。
少年很喜欢观察人类的表情,欣赏人类的无助和恐惧,这些都很有趣不是吗?
你说是不是,时闻?
你又会给我带来什么惊喜呢,时闻?
散兵扬起嘴角,心里愈发好奇如果时闻见到他这副模样会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