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滨,云厝村外的海滩)
方多病摇了摇头,“他说他剑断人亡……已经……”他轻声道:“死了。”
相夷……死了?
乔婉娩眼眶瞬红,不住地后退几步,轻摇头:“不……不会的……”
难道他并未服下忘川花解碧茶之毒?
他明明答应过自己要好好活下去,不是说要带自己去看看他养的花吗?
在之后的三个月,乔婉娩似发了疯般,拿了张画像,找遍了大熙国的每一处地方,却依旧没能寻到李莲花的任何踪迹。
当她寻到最后一处时遇上了方多病,两人在乞丐堆里发现了李莲花的糖袋。
方多病拿过糖袋,捧在手心上,细细地看,很小很小的声音说道,“这是李莲花的糖袋,上面的缺补都一模一样!”
乔婉娩颤抖着问,“这糖袋……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乞丐给了她最不想也最不敢听到的答案,“死人身上捡的。”
那一刻,乔婉娩心中的信仰终于崩塌,过往种种似走马灯般在她脑海中闪过。
恍惚间,她好像又看见了李莲花。
他笑着邀请她看自己种的蔷薇花,乔婉娩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抓住李莲花递过来的手,幻想却终成为泡影。
乔婉娩呜咽几声,身子后仰,便激发了喘症,晕死过去。
——
“小姐,你怎么了?快醒醒!”
乔婉娩耳边传来呼喊声,睁开了双眼。
“柔儿?”
柔儿不是已被那和尚所害?怎会出现在这里。
“小姐,你可真是吓死奴婢了,方才李门主去了东海与笛飞声那大魔头决战,你就突然晕了过去。大夫说你……”柔儿正欲说下去,便被听到“李门主”三字猛然惊起的乔婉娩打断。
“柔儿,你说李门主?”乔婉娩满脸不可思议。
“是啊,小姐,你不会晕糊涂了吧?”柔儿流露出一抹担忧之色。
“李门主,就是咱四顾门门主“相夷太剑”李相夷啊,小姐你的未婚夫,你怎会连李门主都认不得了呢?”
柔儿伸手去探乔婉娩的额头。
“奇怪,也不烫啊?小姐,您可别吓我,我去叫大夫!”
乔婉娩拦住正起身向外走的柔儿。
“不必了,我方才……方才只是做了个奇怪的梦罢了,无需为我担忧。”
“对了,你方才说今日是相夷与笛飞声约定东海之战的日子?”
“是啊,小姐,算下来,离门主出发去东海约是两个时辰了,我们四顾门马上就要与金鸳盟开战了,也不知……”
“不好!柔儿,我出去一会儿。”
乔婉娩抄起床边搁着的剑,便急匆匆地冲出门,向东海之滨赶去。
“相夷……一定要等我……”
这次,我绝不会再让你孤身陷入绝境。
——
(东海)
笛飞声一刀刺入李相夷的胸膛,鲜血汩汩流下,染红了白衣。
海上本是碧空无云,刹那间竟有雷鸣电闪,使这萧瑟的天空染上一抹血色。
大雨如注落下,月光洒在船楼之上,持刀那人疯癫般大笑。
“我赢了!我!赢!了!”
被压在船楼上那人却是浑身抽搐,一根根青筋暴起,双眼泛白,正是身中碧茶之毒的天下第一李相夷!
笛飞声被雨水模糊了双眼,并未看出身下之人的不对劲。
疼痛蔓延了李相夷的全身,使他获得了片刻清醒。
只见李相夷左手一挥,软剑刎颈迅风而出,逼退了笛飞声。
笛飞声一刀还未砍下,李相夷右手执剑少师,笛飞声便直直地被钉在了桅杆上。
李相夷握住剑柄,勉强支撑起身子,双目血红,咳嗽着看向笛飞声。
“我师兄单孤刀的尸体在哪儿?”
笛飞声不答。
李相夷掌心抵在伤口处,大喝:“我师兄单孤刀的尸体在哪儿!”
笛飞声微微勾唇,持刀砍飞了吻颈,两人同时上前,少师与大刀即将相抵之时,有一剑横空飞来,阻断了二人。
两人侧头看去,只见一身素衣的乔婉娩立于船檐之上。
乔婉娩看着手持少师剑的李相夷,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还好赶上了。”
笛飞声微微蹙眉,“李相夷,这本是你我二人之战,又为何让乔婉娩来此。”
李相夷捂住心口,碧茶之毒已深入骨髓,“阿娩,你……咳咳……”
一口鲜血随着咳嗽吐出,李相夷单膝跪地,拇指滑动,让扬州慢暂抑住毒性。
乔婉娩见此,连忙从船檐上一跃而下,左手扶住相夷,右掌推动,为李相夷输入内力。
“笛盟主,你们金鸳盟可真是光明磊落,给相夷下碧茶之毒!这就是你所谓的比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