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他是在贬低蓝斌,实际上是在替蓝斌开脱。
他虽然和蓝斌见面次数不多,但他和蓝玉的姐夫常遇春是拜把兄弟,且和蓝玉也有很深的交情。
在当前这个关头,他自然不会看着蓝斌出事。
尤其是他和朱元璋是发小,长大后又跟着朱元璋一起打天下,甚至连朱元璋进入义军,都是他带的。
他对朱元璋不要太了解,很清楚朱元璋的心眼不大,一旦被朱元璋惦记上了,除非主动请罪,消除隔阂。
否者等到某一天,隔阂越来越大,那问题就严重了,轻则抄家,重者诛九族。
朱元璋看了眼汤和道:“鼎臣,还是你了解他!这小子以前真不干人事。不过这小子现在大了,开始懂事了。”
“年纪虽小,却没少为朝廷立功!咱对他,还有不少期望呢!”
汤和一听,就知道自己判断失误了,朱元璋的耿耿于怀,最多是对蓝斌以前扔了游记的行为不满。并非是惦记上蓝斌。
相反他从朱元璋的言语中,还看出朱元璋对蓝斌的看重。
看样子,朱元璋极为看重蓝斌,将蓝斌当成后辈子侄看待的传闻,是真的!
想着,他笑道:“蓝斌那小子能入皇上的眼,真是蓝家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可惜啊!游记被蓝斌那小子扔了,不然还能知道游记上的一些其他记载!”朱元璋笑了笑,想起游记,又有些惋惜道。
汤和看了看朱元璋,小心翼翼道:“皇上,不必惋惜,游记上记载的,未必是真的!”
“不,游记上记载的,极有可能是真的!”朱元璋摇头道。
他当初也怀疑过游记的真实性,但事后他命人调查过,前元确实有很多西域人来过中原。而且蓝斌说的西域人,向前元开国皇帝忽必烈献上包括地球仪在内的七幅图案,也是真的。
由此推断,蓝斌说的外商游记,真实的可能性极大。
而这也是他愿意派人去樱花国,验证石见银山的根本原因之一。
汤和诧异道:“为何?”
“以后你就知道了!”朱元璋摇头道。
虽然汤和是他发小,拜把兄弟,值得信任。但信任是一回事,朝廷机密保密又是另外一回事。
两者之间,他分的很清楚。
汤和看朱元璋不说,也就不在多问,岔开话题道:“那皇上找我来,莫非是想让臣带领船队去樱花国寻找银山?”
“咱最初是这么考虑的,让你从水师调拨船队去樱花国,验证银山。但蓝斌这小子和标儿说,从水师调拨船队去樱花国的动静太大!咱就放弃这个想法了!”朱元璋摇了摇头道。
蓝斌这小子居然能劝得动皇上?
汤和一怔,心里暗暗咂舌,他可知道朱元璋性子执拗,一旦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世上能劝得动朱元璋的人,只有三个半。
一个是马皇后,一个是太子朱标,半个是还没长大的朱雄英。
除此之外,连他这个发小,兼拜把兄弟很多时候,都劝不动朱元璋。
他怎么都没想到,蓝斌这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娃娃,居然能劝动朱元璋,改变朱元璋的决定。
若非朱元璋亲口所说,打死他都不信。
想着,他又道:“那皇上现在准备…”
“不急,等会儿再说!”
朱元璋摆了摆手,换了个话题,询问起永宁方面的事物,而汤和则一一如实回答。
…………
半个时辰左右,蓝斌累了个满头大汗,才勉强将菜地的草除完,又将拔掉的杂草收拢,堆在菜地边上,露出菜地上的菜苗。
然后蓝斌才整理了下衣服,擦拭了下额头汗水,看了眼坐在菜地边上,正在谈事的朱元璋和汤和,走了过去。
复命道:“皇上,菜地的杂草除完了!”
“算你过关,坐吧!”
朱元璋别看一直在和汤和谈事,可实际上,将蓝斌除草的过程,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招手让人搬了个凳子,放在汤和的位置旁边后,才道。
蓝斌客套道:“臣不敢!”
“让你坐,你就坐!这儿又没有外人,有什么不敢的?”朱元璋不悦道。
“是,皇上!”
蓝斌行礼后,看了眼汤和,才来到汤和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他刚坐下,汤和笑道:“蓝斌小子,还记得我吗?”
“记得,你是汤伯伯!”蓝斌下意识看了眼朱元璋,才道。
其实他刚来时,就已经认出了汤和,只是朱元璋当前,他不方便和汤和打招呼。
这会儿汤和主动开口,他自然不好装着不认识。
汤和满意道:“不错,不错,难得你小子还记着我!”
“汤伯伯说笑了,你对我蓝家多有照顾,我怎么会忘了你呢!”蓝斌恭维道。
这不是他恭维汤和,而是事实。
淮西勋贵本就同气连枝,而汤和又和他姑父常遇春是拜把兄弟,所以时常对蓝府多有照料。
连他爹蓝玉惹了祸,都是汤和和其他淮西勋贵,从中周旋。
“行了,你们等会儿在叙旧吧!先说正事!”
朱元璋看了眼二人,插话道:“蓝斌小子,咱听标儿说,你不赞成咱调水师船队去樱花国。还怂恿咱标儿开海禁,和樱花国通商?”
说到最后,他故意板着脸,紧紧盯着蓝斌,好像蓝斌不给他一个满意答复,就要治蓝斌的罪一样。
汤和一脸惊愕,偏头看着蓝斌,这小子年纪不大,胆子怎么那么大?反对皇上的命令也就算了,怎么敢怂恿太子殿下开海禁?
海禁,那是能碰的吗?
不说君无戏言,曾经下旨制定的海禁政策不可能更改,就是海禁牵扯甚广,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势力牵扯在里面。
你怂恿太子殿下开海禁,就不怕给你蓝府招祸吗?
蓝斌吓了一跳,偷偷看了眼朱元璋,心里揣摩两下,确定朱元璋是在吓唬自己,松了口气。但面上却做出一副冤枉的模样。
急忙道:“皇上,冤枉啊!臣并未怂恿太子殿下开海禁,臣只是觉得调动水师船队去樱花国,动静太大。而由民间组建商船,和樱花国通商,动静小,更能隐匿查证石见银山。”
“还说没有怂恿标儿开海禁,咱下旨片板不得下海,你怂恿标儿和樱花国通商,那不是怂恿开海禁,是什么?”朱元璋瞪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