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大了！
早知道少爷这么败家，我还不如直接答应那病人呢！
现在倒好，十两银子能买的病人，被少爷上下嘴唇一碰，多花二十两银子。
周四扯了扯嘴角：“少爷，你这…”
“就这么定了！”蓝斌摆了摆手。
人命在别人眼里很不值钱，甚至用钱糟践人，但在他这里，人命是很值钱的。
他改变不了大环境，却可以保证自己不被大环境改变。
周四沮丧道：“是，少爷！”
“行了，你下去吧！记得明天把病人带来！”蓝斌又道。
“是，少爷！”
周四点了点头，垂头丧气的出了蓝斌的院子。
“周四，少爷在院里吗？”
刚出院子，管家蓝五匆匆而来，看了眼周四，询问道。
周四点了点头：“在里面，你进去吧！”
“你怎么了？被少爷骂了？”蓝五正要进院子，看周四神色不多，多了一句嘴。
周四的郁闷正愁无人诉说，听到蓝五询问，便将买病人的事，一股脑的讲了一遍，又道：“我真不明白，明明十两银子能买的病人，为何要花三十两去买！”
“这都想不明白？少爷那是心地善良，仁义，和那些视人如草芥的贵族不一样！少爷是真正把我们这些下人，当人看！”蓝五感叹道。
作为蓝府的管家，他以前仗着蓝府的势，同样视那些下人，奴隶，匠户等如贱民，草芥。
有下人犯错，非打即骂。甚至还会杖毙。
可随着蓝斌让他管理玻璃作坊、香皂作坊以后，常常通过他，给作坊匠户们提升待遇，像涨工钱、包饭，甚至还给作坊匠户子女，庄户子女请先生，开学堂等等。
看到匠户们为了报答少爷恩德，拼命的做事，拼命想办法提升工艺。
开始理解蓝斌做法之余，也意识到在作坊里做事，是有感情，有想法的人。
不是什么草芥，牲口。
周四心一动，还真是，以前自己稍微不顺少爷的心，就会惹来少爷的打骂。在少爷面前，连话都不敢多说。
而现在，少爷对自己的态度和善了很多，很少出现无故被打骂的时候，连自己在少爷面前的胆子也大了不少。
之前还没发现，此时经管家这么一提点，少爷可不就是把自己当人看，细枝末节上，都在包容自己。
蓝五感叹完，语锋一转：“不过花三十两银子，买一个病人，实在太败家了！”
“呃，管家你刚才不是说那是少爷仁义吗？”正感动的周四，有些懵。
“少爷是仁义。但少爷不知道，你也蠢吗？”
蓝五瞪着眼道：“为何要花银子买病人？就不能找人从府衙找死囚试药，就不能从锦衣卫昭狱里，拉人出来试药？”
“就不能从军队里，找人试药？”
“尤其是军队，虽然不如战时有那么多受伤的人，可要是找两个伤患病人，还是可以找出来的。”
“而且在军队找人试药，还不用那么麻烦！”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我现在就去给少爷说！”
周四眼睛亮了，急匆匆就要转身进院子。
但他却被蓝五拦住：“行了，你就别去了。我正好有事找少爷。一会儿一并说！你就在这儿候着吧！”
“好的，管家，我在这儿等着！”周四点了点头。
蓝五没在理周四，径直进了蓝斌院子里，找到蓝斌，将玻璃作坊和香皂作坊近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着重说了一下府上已经请在庄子里兴建学堂的事后，又道：“少爷，学堂先生，和造纸坊还在找。要晚些时候，才有消息！”
“知道了！”蓝斌点了点头，挥了下手，示意蓝五没事可以出去了。
蓝五却没有动，继续道：“少爷，我听周四说，你在找病人试药？”
“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你有什么好想法吗？”蓝斌笑道。
蓝五点了点头，又道：“少爷，我觉得与其让周四在外面找病人，不如从府衙牢房，抓几个死囚，或是从军队找几个伤患兵卒，来试药。”
“府衙的死囚，多不甚数，死两个也没关系。而军队的伤患兵卒，要么不受伤，受伤就是重伤，也可以试药。”
“治好了，皆大欢喜。治死了，也没关系。反正不试药，伤患兵卒最后也会重伤而死。”
“你这个想法，我也想过。但我不信任文官，而且最近文官集体对我又多有看法，从府衙调死囚，我怕被他们装进去！”
蓝斌摊摊手：“至于军队伤患兵卒，则是不忍心。人家已经痛不欲生了，我不想在再人家痛苦之上，加一份痛苦。”
“所以还是让周四在外面找吧！”
“少爷慈悲心肠，令小的佩服不已！”蓝五拍了个马屁，又道：“既然少爷不愿从府衙调死囚，又不想用军队伤患兵卒试药。”
“何不从锦衣卫昭狱提人。少爷，别忘了，你还是锦衣卫百户呢！”
蓝斌醒悟，对啊！我怎么把这茬忘了，明初的锦衣卫，和明中后期的锦衣卫可是不一样的。
明中后期的锦衣卫，被文官集团渗透的跟筛子一样，有点什么事，分分钟传遍朝廷。而明初的锦衣卫，却被朱元璋牢牢把控。
即便是在锦衣卫昭狱里面试药，死上两个死囚，也就只有朱元璋知道，外面的人不知道。
相对也就不会因为试药私人而闹出什么非议。
想着，不由点头道：“你这个提议不错，回头我去找皇上，讨个恩典。”
他虽赞同蓝五的提议，但不敢仗着自己是锦衣卫百户，就擅自去锦衣卫提人。
尤其是他这个锦衣卫百户，只是挂名，荣誉性质的官职，并不是真正的锦衣卫。
贸然去锦衣卫去提人，试药，怕是会让朱元璋不喜。
“皇上那么喜欢少爷，必然不会拒绝少爷你的请求。”
蓝五看自己的建议，得到蓝斌的认可，心里喜滋滋的，少爷去锦衣卫提人，还用得着花钱吗？三十两银子，不就省出来了吗？
“这个事，过两天在说。明天周四把病人带来了，先试一试，看看药效结果。”
蓝斌笑了笑：“药效好的话，就在外面找病人，既能试药，还能治病。药效不行，再去锦衣卫提人也不迟！”
“呃，少爷，你还是要花银子买病人啊？”蓝五惊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