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有话说!”
朱标看似在批阅奏折,实则暗暗关注朱元璋的给毛骧的交代,听到朱元璋给锦衣卫放权,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打断道。
开玩笑,锦衣卫虽然为朝廷立下过不少功劳,可也炮制罪名,残害过不少无辜官员等。
不少正直忠贞之士,死于锦衣卫之手。
若朱元璋在试行商税上,给锦衣卫放权,锦衣卫为了讨朱元璋欢心,为了体现自己能力,怕是又会炮制冤案等等。
朱元璋一顿,看了看朱标,多少猜到朱标的意思,但还是笑道:“标儿,你可有其他看法?”
“父皇,商税试行,必然会出现很多问题。而试行的目的,就是要找出,发现那些问题。故而儿臣以为让锦衣卫盯着即可,不必大动干戈!”朱标放下手上奏折,站起身,郑重其事行礼道。
朱元璋凝视朱标片刻,改了口,笑道:“标儿,所言极是。就按你意思办吧!”
“毛骧……”
“臣在!”毛骧忙道。
朱元璋淡淡道:“太子说的,你可听清了?”
“臣听清了,臣下去后,就按太子殿下的意思办!”毛骧认真道。
朱元璋点了点头,正要让毛骧回去时,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道:“对了,明日商税试行后,锦衣卫还要盯着应天府内,官员、读书人的反应。”
“有任何异常,及时奏报!”
“是,皇上!”说起这个,毛骧想起一件事,也不知该说不该说,犹豫不决。
朱元璋瞧得分明,询问道:“怎么?还有事?”
“回皇上,近日锦衣卫暗桩传来消息,称不少读书人,三五聚集谈论诗书时,曾对永昌候蓝玉之子蓝斌,多有非议。”
毛骧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如实禀报,怎么决定是皇上的事,不报就是自己的过,不由道。
朱元璋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敏锐察觉到其中有事,沉声道:“非议蓝斌?说他什么?”
“说了很多,说他是佞臣,仗着皇上你宠信,肆意妄为,残害忠良等等!”毛骧回道。
佞臣,残害忠良?好大的罪名。
他们还真把咱的话当耳旁风,好,好啊!
朱元璋暗怒,但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可查出是谁在背后诋毁蓝斌?”
“皇上恕罪,臣未成查出!”
说起这个,毛骧连忙认罪:“这股妖风好像突然出现一样,不知从何传出!”
“废物!连这点小事都查不出来,咱要你何用?”朱元璋怒道。
毛骧一个劲磕头道:“臣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可是陈俊柏和王城的那些门生旧故,替他们打抱不平?”朱标插话道。
毛骧摇了摇头:“臣当初也这么以为,特意让人查探一番,却发现并非他们所为。”
不是他们?
难道蓝斌还得罪了其他人?
朱元璋皱了皱眉,沉吟道:“毛骧,这件事,锦衣卫必须查清楚。但只能暗中探访,不可声张。”
“臣遵旨!”毛骧松了口气,忙道。
“臣告退!”
朱元璋没有多言,摆了摆手,毛骧秒懂,行礼退出了宫殿。
等毛骧走后,朱元璋看向了朱标,询问道:“标儿,你怎么看这件事?”
“儿臣以为背后诋毁蓝斌,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人行径,不足为虑。”朱标沉吟道。
朱标虽然很气那些人胆大包天,不识好歹,却不敢说实话,怕刺激了朱元璋。
倒不是他不想将那些人揪出来,而是朝廷刚结束空印案不久,经不起折腾,且应天府又即将试行商税。
若此时大动干戈,恐怕又会惹得人心惶惶,更无心做事。
到时受罪的还是黎明百姓。
“你不必替他们说话,咱还没老糊涂,看的清楚!”
朱元璋看了眼朱标,不悦道:“蓝斌在朝堂上那番表现,有勇有谋,不似蓝玉一介莽夫。令他们大跌眼镜。”
“想污了蓝斌名声,让咱把蓝斌从咱乖孙身边赶走。”
“哼,咱偏不如他们的愿,看他们能如何!”
朱标一阵沉默,虽未说话,对朱元璋的话却很认同。
只是认同归认同,里面的事牵扯甚大,不能轻易表态,更不能火上浇油。
“行了,忙吧!”
朱元璋摆了摆手,和朱标一道,继续扎在奏折堆里,处理奏折。
…………
次日,朱元璋正式下发明旨,在应天府范围内试行商税,由应天府府衙,下属各县县衙代收商税。
税率三十税一,大小商户皆按律纳税。
同时伴着圣旨下发的,还有朱元璋和六部商议的收税条文之类的。
朝廷上下议论不断,有支持者,也有反对者,但在朱元璋的威严下,却无人敢上书,公然反对收取商税。
只是暗中关注应天府商税征收情况,时刻准备着上书。
而蓝斌收到此消息,却连说三个好字,去大本堂进学的劲头,也足了。
别看应天府试行商税,只是一个小小的商税试点,却是改变大明的第一步。
他相信朱元璋只要看到收取商税的好处,必会在大明内,大力推行商税征收。
商税收上来了,大明也就有钱了,不敢说能一下子解决大明财政窘境,但长久下去,必能缓解大明财政。
大明以后,或许不会因没钱养兵,而灭亡。
不过蓝斌在高兴之余,还是有点小遗憾,那就是商税税率定的太低了,三十税一,看似很多,实际上对一些暴利行业而言,是微不足道的。
好在朱元璋在商税上松了口,以后日子还长,有机会谏言,提升商税税率比例。
除此之外,蓝斌为了响应,支持商税试行,在商税试行的第三天,命蓝五整理好两个作坊的财务,找到应天府衙门,上缴商税,成为应天府第一个纳税的作坊。
此举被朱元璋得知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大肆称赞之余,中午蓝斌在大本堂用膳时,还特意赏了蓝斌两道菜。
然而朱元璋的称赞,非但没有给蓝斌带来好名声,反而诋毁他的声音越发多了起来。
以至于蓝斌每天从大本堂下学回府的路上,都能看到读书人,甚至一些老百姓,对他和他的马车,指指点点,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