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季礼的声音很响,夏雪回头看了一眼,这让她准备签字的手立刻停住了。
今天的阿炎没有戴口罩,那白皙的皮肤配上一双可以穿越前世今生的璀璨星眸,笑起来如弯月。
直挺的鼻梁,唇色斐然,轻笑时如红雨飘落,这就是她在这一辈子都沉沦其中的火炎。
她再也顾不上和曾远领证,冲了过去,一头扎进了阿炎的怀里。
现场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原本三角恋的关系居然变成了四角恋。
而最震惊的除了夏雪之外,还有曾远。
这是他在火炎去世之后第一次再见到火炎。
没想到那一个据说被硫酸烫伤,乱棍打死的男人,居然活生生地站在面前。
而原本在下一刻就会成为他爱人的夏雪,此时却扑进了他的怀里。
曾远握紧了拳头,世事为何如此弄人?
郑季礼的两只青蛙眼都快要瞪出了眼眶。
他吃惊地看着夏雪缠在郑炎的身上,死也不肯松手。
阿炎的身子被她冲得向后倚靠在旁边的一张长椅上。
他上前试图想把夏雪给拉开,可夏雪的手一甩,把他甩到了一边,继续抱着阿炎。
“别,你,不,你……你这是干什么?夏雪,你疯了吗?”
夏雪没疯,那熟悉和温暖的怀抱像暖阳般包裹着她。
她绝对不会认错,这就是火炎。
不管他现在叫什么名字,眼神中有没有她,她认定了这是火炎。
没错,他身上的气息从来都没有变过。
当夏雪柔软的身子扑向怀里时,郑炎也有那一瞬间的怔然。
这场景似乎熟悉却又陌生。
他想要推开夏雪,可对方拼尽了全力,想要把自己嵌进身体里。
那力气大得让他都犹豫了。
这似乎是一种绝望之后的大悲转为大喜,像是坐过山车一般从最顶上垂直冲下五十米,随后又从谷底拉伸起来冲上云霄的那种悲喜之情。
女生的身体在颤抖着,她的眼眶里似乎有流不完的泪,瞬间功夫已哭湿了他的衣襟。
曾远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步一步走到了夏雪和火炎的身边。
他扯出了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火炎,这一年你去了哪里?”
郑炎从夏雪的肩头看向曾远,一张陌生的脸庞,一脸的丧气。
他拧起了眉,这个男人没印象。
“简直就是胡闹!”
僵局还是由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打破的,他看着他们这复杂的四角恋头疼不已。
他看向夏雪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欣赏转为了不友好,果然,这女人长得太美,桃花就是多。
他严肃地大吼了一声:“结婚是一件神圣的事情。
你们这四人的关系过于混乱,这里不是让你们能胡来的地方。
请你们理顺好自己的关系之后再过来谈婚论嫁。
现在民政局的大厅不欢迎你们,都给我走。”
保安立刻开始轰人,把他们四个人全部都轰了出去,这场闹剧以郑季礼拉着郑炎离开而结束。
夏雪眼巴巴地看着他们走远,那眼神就像胶一样粘在了阿炎的身上怎么也收不回来。
曾远看着夏雪回了宿舍,他再也控制不了心里的郁闷,喊上了齐骏去酒吧喝酒。
“你说,这怎么可能?都死了一年的人再次复活?”
“不可能吧,吴队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啊。”
可是,今天火炎活生生的人站在曾远和夏雪的面前,那么突然,仿佛从天而降的神灵。
用一个术法的手势将他和夏雪两人之间的终生大事生生地劈断。
“有没有可能是长得像的两个人?”
“不可能,他和火炎长得一模一样,就连那痞痞的味道也没变过。”
齐骏都能听出来曾远那话语中的酸味儿和苦味儿,就像一瓶陈年老醋里加了中药,苦得让人难以下咽。
“那你打算怎么办?没有一点胜算吗?”
曾远灌下了一口酒:“能有什么胜算,他们俩已经领证了,火炎活了,我没有任何胜算。”
曾远的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挫败和难受,整个胃里都像是被撒上了海盐,咯得他要吐血。
齐骏默然,安慰地给他又倒上了一杯酒:“你还有我,兄弟,别太灰心,可能这夏雪注定就不是你的。”
曾远手一挥,一个酒瓶砸在了地上,功亏一篑,已经都要领证了。
他都已经想好了后面的每一步,怎么样让她逐渐接受他。
最终让夏雪愿意死心塌地的和他过日子,现在一切都完了。
曾远越喝越多,在齐骏的面前喝得酩酊大醉。
“Surprise!”
一杯酒突然伸到了两个人的中间:“好啊,你们两个家伙在这儿喝酒,也不叫我?”
齐骏看着突然出现的张念念,再看了一眼已经眼神模糊的曾远。
他突然灵光一现,曾远和夏雪之间得有所改变了。
“念念,你来的正好,你的曾哥情场失意,都快醉得不省人事了,你快劝劝他吧。”
张念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一猜肯定和夏雪有关。
她一把拿起旁边的一瓶酒,启了瓶盖:
“早说嘛,你不是和我一样,别郁闷了。
我也得不到我喜欢的,你也得不到你喜欢的,这有什么奇怪的?
也别伤心了,你学学我,我现在不是也很阳光吗?”
曾远苦笑了一下,他要能有张念念一半的心态就好了。
曾远一把夺回自己的酒:“你那是爱得不够深!”
张念念一听急了:“什么叫爱得不够深,我追着你满世界的跑,这么多年你居然说我爱得不够深,罚酒!罚酒!”
她又叫了一瓶酒,给曾远面前的杯子满上,两个人一杯一杯地拚了起来。
张念念爽气地很:“这杯酒祭奠我们即将失去的爱情。”
曾远不客气地一口灌了下去:“对,祭奠我们已经失去的爱情。”
齐骏看着两个人谁也不服输,喝得昏天黑地。
他突然眼珠一转:“念念,我那边还有事儿,今天晚上曾远就交给你了。”
齐骏拍了拍他兄弟的肩膀:“对不住了。”他看不得曾远为了夏雪那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火炎都回来了,他是没有未来的,唯一能给他安慰的就是张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