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大吼大叫试图和她讲道理,但很显然,她已经疯求了,卯足了劲儿就是要宰了我,掐的我直眼冒金星,再不求救我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也不知道她哪来这死大死大的力气,我感觉她比平常的皮鬼要特殊的多,可能是因为那消失的半截魂就附在她身上吧。
感觉到眼前发黑,我终于是没忍住,大喊一声:“阿虎!救驾!”
一分钟后,我周围轰的荡起一圈阴气,闪电劈过,大雨恰好倾盆而下。感受到我脖子上长出的皮鬼被震飞,我猛的睁开了眼,阿虎伟岸的身躯直接替我挡住了大半的雨滴,他焦急的将我抗到肩上,看向皮鬼本体,眼神里难得透出狠厉,声音都格外咬牙切齿:“大胆劣魂,敢伤我狱长,看我不宰了你!”说着就要冲上去。
我顶着被掐的沙哑的嗓子艰难出声:“阿虎,别去,上楼,帮忙,邪修为重。”
阿虎愣了一愣还是上前狠狠一拳揍在了那皮鬼额头,我看见那皮鬼的魂都快让他打出来了,这还是阿虎第一次违抗我的命令,还......还怪感动的嘞。
打完后阿虎一个大跳就跳离了包围圈,驮着我飞快奔上了楼,边奔边说战况:“那邪修确实难缠,他还想逃,还好这次有方槐的缚魂术在。”
我连忙问:“夏天杰没事吧?”
阿虎点头:“有事,他被扔进去的时候手骨摔断了。”
我一听他命还在放了心,有点怪怨阿虎:“不是说救了他就出来,你们怎么这么冒进,有埋伏怎么办?”
阿虎自信一笑:“这邪修也就这点本事了,看属下将他斩于......”他还没说完就被我止住了话头,我怕他这fg立出来我又得跪求鬼鬼放过我们了。
被堵了话头,阿虎也不恼,只是奋力奔向七楼,王富所在的楼层。
说起这个,刚才那个皮鬼掐死我的那会儿我才反过味儿来,其实邪修就住王富隔壁,我们第一天就和他擦肩而过了,估计王富也是他杀的,为了混淆视听,那王富还真就那个标本艺术家,偶尔沾点小变态而已,他应该没想到邪修竟住我隔壁,当了替死鬼。
七楼转瞬即到,阿虎刚一探头就被一道金光射中臂膀,他闷哼一声,我连忙从他肩上跳下来观察局势。
邪修在门口处和几人打的火热,阿虎属于是倒霉的被流弹所伤,好在俺们阿虎身强体壮,那一道金光不过是打出了一个小坑,有点小痛,但可以给阿虎加上血怒buff。
果然,阿虎咆哮一声就冲了上去,楼道里金光,黑雾乱飚,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加入战场,只好在楼梯口围观,突然我身后传来一声哀叫,我一转头乐出了声,原来是夏天杰。
他手骨断裂,出师未捷身先死,坐在楼梯口另一边抱着手哀叫,看见我他嚎的更大声了,带着“哭”腔:“哈哈哈,没法写作业了!”
我无语的翻了个大白眼,懒得理他,将他晾在一边,我慢慢的摸向了前方战场。
这一次明显是我们占了上风,方槐这小子实力不俗,一个人就牵制了邪修的行动,那熟悉的红线和方柔的一模一样,应该是阴鬼门独特的攻击方式。邪修连连落败,却格外镇定,他身上添了很多处新伤,却死守在门口分毫不动,好像里面有重要的东西一般。
文心意识到问题所在,向身后的二师兄使了个眼色,
二师兄会意向门口摸去,邪修果然慌了,露了破绽,文心瞅准机会一剑刺去,外面的雨下的像天空破了口子一般,瓢泼的雨声里咔嚓劈了一道惊雷,文心被雷电一惊,手一歪,本来直奔邪修脖颈的剑锋上挑,挑开了邪修的面具。
那一刻,雷光照亮了他的脸,也照亮了我的脸。
那一刻,所有人都突然停了手,即使是他们,也觉得这张脸,实在眼熟,不约而同的转头看我。
而此刻我的灵魂都在发抖,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眼前一片一片的发黑,终于憋出了一句:“爸......爸.......”
居然......我明明已经死了,可是就在看到他脸的那一刻,我感觉我又死了一次,这一次,连最后一点我不是被抛弃的幻想都毁灭了,怎么.......怎么.......会是爸爸。
我腿一阵阵发软,猛的跪在地上,泪水不受控制的流,其实我的心里震惊是远大过于悲伤的,但那该死的基因还是让我泪流满面。
一时间,谁都没有再出手,战场好像突然变成了教堂,爱与和平了。
他们齐刷刷的都盯着我,让我恍惚间回到了那个被可怜,被同情,被抛弃,变成孤儿一无所有的早晨。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怕的要命,正好劈了一道雷,我忍不住大声尖叫,紧紧的抱住自己,满脑子全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呀!
我突然抬头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希望从他眼里看出一丝愧疚和忏悔,但没有,什么也没有,他的面色平静如常,眼里充满残忍的冷血,好像根本不认识我一样,那熟悉的,叫我乖乖,叫我乖女的嘴唇机械的张合,声音是那么熟悉和年轻:“到时间了。”
我不想被那个弱小的自己所困住,我挣扎着站起身,推开扶我的文心,一步一踉跄的走到他的面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我想和他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张嘴,该说什么,我好像丧失喊爸爸这个词的能力了。
最后,我只想伸手摸摸他,确信这不是我的幻觉,他确实还活着。
我的手刚伸到他的手臂前,他拿刀的右手突然贯穿了我的肩膀,钻心的疼立马蔓延了我的全身,疼得我瞬时头皮一麻,泪眼朦胧,但我还不想放弃,我抬头看他,他的眼里依旧只有麻木和冰冷,看都不看我,嘴里依旧念叨那句:“到时间了。”
我握住他握着刀把的手依恋的将脸贴了上去,他的手是那么冷,明明刀伤很疼,可我却觉得我的心更疼的让我发抖。
阿龙才不管什么爹不爹的,上来就是一脚踹飞了他,他倒飞了几米,忽的抬头笑了,我从未见他那么残忍的笑,他嘴里又喃了一句:“到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