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报纸上已经有王富家中的地址了,但我看了看方柔还缠着绷带的大腿犹疑了片刻,觉得还是不要带她去比较好,她重伤未愈,几天就蹦跶成这样已经很厉害了,王富家里如果真有些皮鬼,她去就更不安全了。
想到这我扯住兴奋的方柔:“你别去了啊,怪危险的,好好养伤算了。”
方柔一歪头疑惑的看着我说:“谁说我要去,我本来就不去,方槐跟你去。”
方槐大冤种正好从门里进来,我看他好像又恢复了往日蔫蔫的斯文样子,他扶住门框像个小媳妇,闷闷的答应我:“好吧。”
看他那死样,这我可不高兴了,直接问他:“我又不是要带你去上刀山下火海,你拉拉个大脸干啥。”
方槐依旧抬头四十五度望天:“上班嘛,哪有不想死的......”
......说的好对,我竟无力反驳。
半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王富家门前。他果然是个怪人,明明都住在这么老旧的街区了,他家的门框上居然镶了一块漆金的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王府”
我乐的不行,伸手就要去抠上面的金子,方槐连忙拦住我:“狱长,邪修的东西可不敢乱碰。”听见这话,我连忙缩手,啊,好阴险的邪修,居然拿黄金诱惑我,看鬼真准。
方槐敲了敲门,毕竟在场只有他才能正常敲门,因为我们鬼敲门,是只能敲四声的。
话说这个事儿,还是前两天我们打麻将的中场休息阶段发现的,当时我突发奇想的想扮演一下小兔子乖乖里的大灰狼,虽然阿虎他们都嫌我幼稚,但还是宠了我,配合着跟我演。就在敲门环节,我习惯性的敲了三声,但出现的声音却是四声,当时我感觉有一股极其神奇的力量推动着我,明明我只敲了三下,最后一下手却像不受控制一样“嘭嘭”的连敲了两声。
我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跟阿虎们分享,可是没想到他们都知道,反而用怜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我。
阿布的双手掬成一团放在漏棉的胸口:“a~你们看她啊,还是新鬼呢......”
“........”
扯远了,方槐敲完门后半天没有动静,我摸着下巴建议方槐直接踹开门好了,方槐无奈的看着我说:“狱长,这里可不是你们灵管局,由不得你为所欲为啊。”
我指着他:“你这可是毁谤,我在灵管局可是出了名的好领导。”
方槐看起来懒得理我,从黑袍衣兜里摸出一根细铁丝,我张大了嘴目瞪口呆:“你,你这,你这不是......”
“嘭”的一声门开了,我奋力点赞:“你这真是神乎其技啊。”
“行走江湖,技多不压身。”
刚打开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我呛的直吐,这味道真的很难形容,就像一只死了腐烂了二十天的咸鱼被拉去做仰望星空派,紧接着被我八大爷三十年没刷的老牙炫进嘴里,噎着了以后喝的还是豆汁儿!散发出的味道,真的......
“yue~”
方槐是活人,嗅觉比我们还要灵敏,他熏的连屋都进不去,我熏的压根都不想进去。
就在我两对着吐的时候,楼道突然传出一个弱弱的女声:“你们,在干嘛?是小偷吗?”
我习惯性的想回答她,突然想到她应该只看得到方槐一个人啊,为什么要说“你们”,难道?
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赶紧转身看去,只见隔壁的门开了一条小缝,里面黑漆漆一片,我看见一只发光的眼睛的在盯着我,那眼睛的主人应该是个小女孩,因为她额头眼睛的位置低于门锁的位置,这身高,不会是个成年女人。
我看不见她的本眼,因为那门里真是出奇的黑,只看得见她额头那只可以看见鬼怪的灵眼,看来,她天生通灵,就和白洁一样。
她见我们齐溜溜盯着她又不说话,“嘭”的一声又将门锁上了。
我问方槐:“要不要去敲敲那边的门,她报警怎么办,我们是没关系,你可要获得玫瑰金手镯一对了。”
方槐摇头:“她被你们吓坏了,哪还想得起报警,放心进吧。”
于是在等房间里的恶臭味散了一些以后,我们终于踏进了这个房子。
不得不说,这房子是真的奇。狭小就算了,还处处透着诡异,厚厚的黑窗帘压的一丝阳光也透不进来,整个房间异常昏暗。
风水更是好的离谱,镜子不让对床他偏对,床头不让挂剑他偏挂,娃娃不点眼睛他更是个个都点,客厅不挂古人画他更是挂了一张异常逼真的仕女图,他真是,难他天?这就是传说中的风水小天才?
最厉害的是,这房子连灯都没有,居然用的是蜡烛。
还好我是鬼,视线并不被黑暗所阻挡,但是眼前的场景让我羡慕起了方槐,死丫头,命真好,这种绝美景色他都看不见。
整个房间密密麻麻的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标本,栩栩如生,都落满了灰尘,还有好几块空着的地方灰尘略轻些,一看就是有的标本不符合法律法规,被收走了,我好奇的东看西看,像发现了新大陆。
方槐终于点起了蜡烛,然后就开始鬼吼鬼叫,我以为他是吓得,结果他兴奋的不得了:“哎呀,这是闪蝶的标本,真好看,他还怪有钱啊!”
“哇塞,这人是个标本大师啊,每一个都很精美。”说着还凑到一个小型的老鼠标本前闻了闻,我嫌弃的咦了一声,他却说:“那股恶臭不是标本散发出来的,这屋子里还有别的东西。”
我突然想起方柔对他的形容,人皮艺术家,所以皮呢?想到这我连忙制止方槐这个也喜欢标本的热爱者,再看会他都要变成王富的迷弟了。
但是我们四人搜了半天,除了标本还是标本,啥也没有,我急得团团转,却看见阿龙盯着一条泡在液体里的蛇看的入迷,我好奇的凑过去也想看看。
那蛇型确实精美,应该是在一次次挣扎出罐的时候定型的,整个奋力挣扎的生命力仿佛活着要从罐里跳出来咬死敢于践踏它生命的人类。
它就那么苍白,挣扎,奋力,有生命力的死在了罐里,讽刺又真实。
我感慨的摸了摸罐子,想端起来仔细观摩一下。结果那死蛇的头却忽的一动,我吓的罐子不小心一脱手,一声巨大的玻璃破碎声将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那条蛇的尸体上,那蛇摔在地上依旧在抽动,慢慢的竟已经可以游动了。
此刻我的小脑已经缩成一个核桃仁大小了,不是,这,这标本还能死而复生?
白蛇身体忽的一扭,就窜进了陈列柜的柜地,我连忙趴下去看,却看见一双血红的蛇眼瞥了我一眼,最后从一条细缝中窜游而去了。
那蛇的眼神让我更发愣了,不是,死而复生就算了,蛇的眼神可以这么灵动吗?
动物世界,你说句话啊!
方槐目睹了全过程震惊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了,我俩结结巴巴的对了半天,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
“医学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