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红九真憋不住了:“你们倒是说句话呀,就这么干坐着。”
凤舞菲叹息,巫纤纤说道:“大家心里都清楚,让幻沙城这么一闹,香染从此与掌门之位,和大长老之位无缘了。”
红九真语气中甚为不满:“不就是结义嘛,又没做什么恶事,有什么的呀?”
巫纤纤说道:“人言可畏,毕竟百秀门不能独行于世。”
薛月甚是惋惜:“香染称得上是,继掌门之后,唯一的天纵奇才,要是就因为这点事……太可惜了。”
凤舞菲悠悠说道:“她比我的天资高,我是到了二十七岁,才能驾驭弥殇,而她年仅十八岁,便已然将上下两部都习得了。”
“不过分的说,香染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所有人都沉默了。
停了一会儿,关锦音说道:“天资高的人,就没有让人省心的,不如让她当着其他门派的面立个誓,与那个琴魔断绝关系。”
凤舞菲说道:“我暂时也是这样想的,能否奏效,还要看幻沙城怎么做。”
红九真问:“他们敢来?”
凤舞菲答道:“他们敢发请柬,怎么会不敢来?”
千丝门这边,景璎跟随着爹娘,已经在来越州的路上了。
这个消息,让景璎恼不起来,也喜不起来。
要说恼吧,白香染闯了大祸,弄得不好,可能会被逐出师门。
要说喜吧,人家俩人要成亲了。
虽然娘亲的意思,是倾向于让她嫁给龙玉阳,因为现在时势不同了,是龙威门上赶着千丝门。
但是景璎心里,却是无论如何也放不下梅争。
当初没人搭理梅争的时候,她也不觉得怎样,结果白香染生抢,弄得她跟丢了魂儿似的。
真是讨厌!
中午打尖的时候,许冰洁问她:“走一路都掉个脸,你在想什么?”
景璎淡淡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心里发空,说不好是喜是忧。”
许冰洁又问:“你与白香染接触过几次,你觉得她与琴魔结义的事,是真是假?”
景璎答道:“应该是真的,她有段时间,独自一人抱着琴去山林里修炼,应该是学会了百秀门以外的曲谱。”
许冰洁不再说话,景璎也没走心,吃过了饭接着赶路。
天黑投宿后,吃过晚饭,回到房里。
许冰洁说道:“梅争肯定是没可能了,你也该死心了,娘要跟你商量一件事。”
景璎皱眉,反驳道:“话不能说得太早,白香染与琴魔结义,搞不好会被逐出师门,梅争未必还会跟她成亲。”
许冰洁说道:“梅争重情,必然会不离不弃。”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他当真因为白香染被逐出师门,而与她断绝关系,我也不会答应你嫁给他。”
景璎心里发燥,这话说的,咋样都不成。
许冰洁又说道:“小璎,如果白香染不承认她与琴魔结义,娘希望你能站出来,指证她单独去山林里修炼。”
景璎愕然张大了眼睛:“我不!”
许冰洁看着她,语重心长地说道:“白香染是一个修炼奇才,百秀门有她这样的后继之人,迟早会成为六大派之首。
你放心,所有人都会落井下石,不差你一个。”
景璎摇头:“我不信。”
许冰洁微笑:“那咱俩打个赌,如果所有人都落井下石,你就从众,如何?”
景璎还是摇头:“我不,绝不!”
许冰洁皱眉:“你不为千丝门的将来考虑吗?”
景璎嗤笑:“娘,你真当我是傻的?你不过是想让梅争恨我,让我彻底死心。”
“人家独自修炼,犯了哪条规矩?”
许冰洁哑然失笑,被看穿了,也无所谓:“反正你跟梅争,肯定是不行了,要是你一开始就上点心,没准还成。”
景璎恼火,刚要叫嚷,许冰洁又说道:“晚了,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半月之内,五大派齐聚越州。
龙威门大长老龙啸天,一到百秀门就问:“凤掌门,这请柬上所写之事,是真是假?”
凤舞菲浅笑:“连这请柬是真是假尚且未知,又何须追究?诸位既然来了,那便多留几日,喝杯喜酒再走。”
所有人都明白,如果幻沙城不出现,或者即便出现,却证明不了自己是幻沙城,那凤舞菲就可以说,这个请柬是别有用心的人伪造的。
谢无伤和丰儒清,一到越州便向人打听新开的镖局,找到宫成山后,由宫成山带着去找梅争。
宫成山倍感惊讶,这么大的事,梅争居然没告诉他。
百秀门肯定也收到请柬了,上回百秀门来人叫他俩回去,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
到了梅争家,宫成山张口就问:“幻沙城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没跟我说?”
梅争答道:“什么幻沙城?弟子不知。师父、掌门、大长老,请到客厅用茶。”
宫成山一愣,谢无伤轻声说道:“家里这么多下人,你别吵吵嚷嚷的。”
宫成山醒悟过来,在山上住久了,镖局里也全是门中弟子,忽略了梅争家雇佣了不少下人。
到了客厅落座,下人给上了茶,然后白香染也从后院过来了,向三人见礼。
见过礼后,梅争才低声说道:“师父,香染的确与琴魔结义,但是,幻沙城虽然发了请柬,可他们未必敢来,即便来了,又如何证明自己就是幻沙城呢?”
谢无伤点头,来的路上,他和大长老也是这样商量的。
本来还想提点一下梅争,但他自己已经想到了。
宫成山还在纠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梅争说道:“怕您担心嘛,您又做不了主。”
这是实话,却把宫成山噎得够呛。
送走了三人,白香染拉着梅争躲开下人,轻声问:“你见了大长老,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梅争轻声回答:“先不说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大长老是金丹境,我要是有反应,不仅报不了仇,还会连累你。”
“而且,要真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活不了。”
白香染抱着他,不禁心疼,这要有多大的忍耐力,才能表现得没有一丝波澜。
前世今生,他忍受了多少苦难与不公,才炼成了这般坚忍的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