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房间,云娘把门关上,轻声问:“你俩看到甘老的尸身了吗?”
白香染说道:“都下葬了,咋看呢,还能挖出来呀。”
云娘说道:“就是得挖出来,你俩哪儿也别去,我让人叫骆子衡来。”
说完转身出门走了。
白香染看梅争,梅争说道:“我就觉得奇怪,他要真是时候到了,至少应该给我留句话。”
“他有工夫把铁匠铺留给那个年轻铁匠,不可能不给我留话。”
白香染想了一下,问:“你的意思是,他是被人杀的,但杀他的人非常厉害,所以他不愿连累你?”
梅争点了点头。
白香染却皱起了眉头:“他为何对你这般好?”
梅争答道:“或许骆子衡和云娘知道,只是他们不想告诉我。”
守城门的官兵回到了都护府,没有去找都护,而是找了许参军。
因为白香染提到了许参军。
听说是梅争,许参军皱眉:“这个陆正义,让他守城门也能惹出事来,你回去告诉他,就说是我说的,都护会行文天策府。”
官兵接令而去,许参军去找都护,将梅争的事一说。
都护沉着脸色,说道:“既然人家说已经销了案,咱们就先等等公文吧。”
“龙威门刚受朝廷册封,掌门龙飞云就被人杀了,这事不简单。”
“咱们戍卫边关,本就整日里提心吊胆,哪还有闲心去惹六大派。”
许参军应道:“都护所言极是,那这个陆正义?”
都护一脸不耐烦地说道:“让他守粮库去吧。”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去,现在就调他去粮库,别再给我惹事了。”
许参军叉手应道:“是。”
骆子衡到了烟云客栈,也不客套,说道:“要辛苦二位,咱们这就走吧。”
白香染说道:“真要挖坟啊?都埋了快三个多月了,还能看出啥来呀。”
骆子衡轻声说道:“甘老是金丹巅峰,死上一年,尸身也不会腐烂。”
两人同时一惊,想到了甘枼不简单,但没想到甘枼的修为这么高!
白香染嘟嘴,有点不情愿,但毕竟身上穿着甘枼给的乌金锁甲,也不好开口说辛苦。
梅争说道:“走吧,不过有件事,城门有个校尉要抓我。”
骆子衡说道:“不用理他,他要是拦你,我来处置。”
三人即刻动身,到了城门处,正看到许参军在训斥陆正义。
“你既然是兵,就要令行禁止,都护让你去守粮库,你就要去,哪怕是让你去推粪车,你也要去推,快去!”
陆正义指着梅争嚷道:“他是梅争,天策府的通缉要犯!”
许参军转过身,看了骆子衡一眼,然后问梅争:“你是叫梅争吗?”
梅争下马,掏出腰牌递给他。
许参军接过去看了一眼,便还给梅争,大声说道:“他不是。”
陆正义嚷道:“他就是!”
许参军厉声斥道:“去守粮库!再敢拖延,即按违令抗命论处!”
陆正义气得浑身哆嗦,却不敢再说话。
违令抗命是极大的罪过。
往轻了说,打五十军棍,禁闭一月。
往重了说,革除军籍,永不复召。
三人出了城,快马急驰三十里。
歇马时,骆子衡说道:“你别生气,陆正义那人就那样,性子倔。”
梅争坦然答道:“我不生气,我很敬佩他,若朝廷从上到下都像他一样,又何用我辈替天行道。”
骆子衡笑:“人间即炼狱,总有恶鬼当道,小人弄权。”
梅争笑了笑,转了话题:“甘枼为何看重我?”
骆子衡叹了口气,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保密。”
梅争嗤笑:“他都死了,我还对谁说去?”
骆子衡摇头:“你不答应,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白香染笑眯眯地说道:“兄长,你告诉我吧,咱俩……”
骆子衡斥道:“你闭嘴!对天盟誓,不是让你这样用的。”
白香染撅着嘴翻白眼。
梅争笑:“行,我答应就是。”
骆子衡说道:“甘枼是你舅公,云娘是你姨娘。”
两人愣住,骆子衡接着说。
梅争的娘,兰雪晴,是跟着爹娘逃到越州去的。
他们这一支,是幻沙城白虎堂的人。
白香染问:“幻沙城有那么多人?应该最少四个堂口吧?”
骆子衡摇头:“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梅争稳了稳神,问:“我爹娘被害,也是因为这个?”
骆子衡摇头:“我不知道,也没探查出来是谁害了你爹娘。”
“其实这么多年,不仅是六大派在查,我们幻沙城也在查。”
梅争又问:“你刚才说,我娘是逃到越州去的。”
骆子衡又摇了摇头:“不是你想得那样,没那么严重,你外婆是幻沙城的人,但你外公不是,说难听点,他们是私奔。”
梅争皱着眉头沉默,白香染搂住他的胳膊,看着他的眼睛,严肃地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历,什么身份,我这辈子就要跟着你。”
“你是神,我追着你上天庭。”
“你是魔,我陪着你下地狱。”
梅争微笑,轻抚她的脸庞:“我没事,我只是有些糊涂。”
他只是在琢磨,如果圆子所说的,关于血咒的事是真的,那娘亲怎么会施术?
而且骆子衡之前说过,血咒是一位被百秀门逐出的前辈研究出来的,那她又是用什么研究的呢?
到底这个血咒是怎么回事,其实还是没有定论。
骆子衡问:“你糊涂啥?”
梅争说道:“如果那天我没有去铁匠铺,舅公会去烈刀门找我,将血饮传给我吗?”
骆子衡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既然碰上了,就是天意。”
“原本白虎堂就是主管杀戮之事,偏巧你又是练刀的。”
梅争静默了一会儿,又问:“云娘是我姨娘,那舅公就是她舅舅,她怎么不跟着一起去?”
骆子衡哂笑:“因为云娘想要血饮,你舅公不给她,说她心中无恨,杀气不够。”
梅争恍然,原来血饮是与杀气感应。
他因为爹娘的事,自己又被血咒折磨,所以才因苦生恨,有足够的杀气驾驭血饮。
白香染突然说道:“真是讨厌!你跟云娘好,还跟我结拜,那以后怎么论啊?”
骆子衡呵呵一笑:“单论嘛,而且云娘跟不跟我,还得两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