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时辰,宫柯就从货舱出来了,走到梅争身边坐下。
梅争睁开眼睛看他。
宫柯说道:“让你说的,我都待不住了。”
梅争笑:“放心,真要是银子没了,只要咱们还活着,我一定回去找久之丸要,而且是要票据。”
宫柯没说话,他担心的还真不是银子。
茫茫大海,真要是船沉了,他们就算淹不死,又能怎么办呢?
实际上,他们现在航行的线路,是不是商路都两说。
如果不是商路,那可是连个来往的商船都没有。
梅争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说道:“别想那么多,放宽心。”
宫柯嗤了一声:“你当然不怕,死了还能重来,我死了就啥都不记得了。”
梅争摇头:“不是。”
梅争把长寿岛上的事告诉了他。
宫柯瞪大了眼睛,好一会儿才问:“你怕玉婷知道?”
梅争答道:“不是怕,你俩还没成亲,她还是外人,这种事,不足为外人道。”
提到成亲,宫柯又乐了:“哎,你说……我回去就跟师父说,求师父帮我去提亲,好不好?”
梅争摇头:“不好。”
宫柯一愣:“为啥?你能娶香染,我不能娶玉婷吗?”
梅争说道:“我没说回去就娶香染,太早,咱们都需要静心修炼,而不是娶妻生子过日子。”
“另外,你跟玉婷虽然相处得不错,可她未必就愿意嫁给你。”
“提亲的事你要慎重,最好先跟她商量好,万一师父去提亲,人家不答应,那以后再想见面都难。”
宫柯沉默,梅争说得对,他跟薛玉婷的情况,不能与梅争和白香染比。
梅争说道:“下去吧,趁着还有时间,多陪陪她。”
宫柯点头,站起身说道:“后半夜,我来换你。”
梅争又叮嘱道:“血咒的事,不要跟玉婷说,回去也不要跟香染说。”
宫柯皱眉:“连香染都瞒着?她也是外人?”
梅争答道:“说不准的事,先不要说。”
宫柯点头:“行吧,听你的。”
一夜无事,天快亮时,梅争似乎听到血饮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但是薛玉婷就在身边静修,她似乎是听不到血饮的这种声音。
梅争轻声唤她:“玉婷。”
薛玉婷应声睁开眼睛。
梅争说道:“我去换宫柯。”
“嗯。”薛玉婷点头答应。
梅争刚要起身,就听到宫柯在外面大喊:“铁甲战船!桨帆并用的那种!追上来了!”
两人跑上甲板,看到船长已经降帆了。
薛玉婷斥道:“为什么要落帆?”
船长理直气壮地说道:“这是战船,我不停船,他们会把我们打沉的。”
薛玉婷转头看梅争。
梅争平静地说道:“除非沉船,否则,你一定要待在这艘船上,谁不听你的,杀了就是。”
薛玉婷点头:“知道了。”
宫柯问:“还像上回那样?”
梅争答道:“等等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铁甲战船靠近,两层高的船头上,有人喊:“井藏大人命令,立刻返航!”
船长连忙大声答应:“遵命!立刻返航!”
梅争转身走到船长身边,说道:“不许返航,否则我杀了你。”
船长斜了他一眼,他不知道梅争是谁,他只知道,就算是久之丸,也不敢与军队为敌。
所以船长根本不搭理梅争,招呼船员:“升帆!”
梅争也不废话,直接一刀斩掉了他的脑袋。
船员都在忙活,也没注意船长的脑袋掉了。
梅争捡起船长的脑袋,扔向升帆的人脚边。
“啊!”
一声惊叫,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然后又响起几声惊叫。
所有船员都看向梅争。
梅争大声说道:“都别动!否则,这就是下场!”
铁甲船上,一队士兵拉弓放箭,箭矢如雨般射了过来,船员惨叫着倒地。
梅争喊道:“宫柯!托我上去。”
“好!”宫柯答应。
梅争冲向宫柯,宫柯双手相叠,等他的脚踩上之后,用力向上一掀。
梅争飞向铁甲船的船头,刀在身前旋转,打飞射来的箭矢。
看着梅争落到船头上,宫柯去拿绳子。
薛玉婷说道:“我托你过去。”
“你不行,你再把我扔海里。”
薛玉婷皱眉嘟嘴,看着他拿来绳子,绑上个钩子,然后甩向铁甲战船。
梅争护着船头,等着宫柯过来,然后说道:“别都杀光,留几个人开船。”
“明白。”宫柯答应一声,冲向了士兵。
老套路,宫柯在船头杀敌,梅争冲向了船尾,去找将军。
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跑了。
然而到了船尾,根本没看到什么将军,满船都是士兵。
看来有了靺鞨那次教训,那个井藏将军不敢托大了,连来都没来。
两人一前一后,围着扶桑士兵杀,听到薛玉婷喊:“他们在掉头!船下层有人划桨!”
梅争一伸手揪住一名士兵,将刀架在他脖子上,问:“从哪里下去?”
“不知道!”
梅争一刀抹了他的脖子,又揪住一名士兵:“从哪里下去!”
“不知道!”
连杀了五名士兵,第六名指着船尾的舱,哆嗦着说道:“从那里下去。”
此时铁甲船与商船平行,梅争将士兵扔向商船:“玉婷,留着开船!”
士兵被摔得眼冒金星,缓过来以后,发现商船上只有一个小姑娘,立刻跳起来,喊叫着冲向薛玉婷。
薛玉婷都没拿正眼瞧他,左手握着短刀的刀鞘,搥在了他的胸口。
士兵惨叫着摔出去,摔在了三步开外,然后双手握着胸口,在甲板上翻滚嚎叫。
宫柯也有样学样,揪住士兵问:“要死要活?”
说要活的,扔到商船上。
骂人的、不说话的、瞪眼的,通通杀掉。
没一会儿,就扔了九个士兵下来。
薛玉婷喊道:“十个人了!够用了!”
这九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发一声喊,同时向薛玉婷扑去。
薛玉婷抡起短刀,秋风扫落叶一般,将十个人瞬间打倒,全都躺在甲板上呻吟。
铁甲船甲板上的人,不剩几个了,全都丢下刀,跪在地上求饶。
梅争从船舱里出来,揪着一个满脸是血,穿戴跟士兵不一样的人,走到船舷处。
先把那人丢过去,然后招呼宫柯:“走。”
宫柯答应一声,两人跳回了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