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争开门出来,回身又将门关上。
旁边门打开,骆子衡出来,向梅争叉手作礼:“兄台,你们可是要出关?”
梅争答道:“是。”
骆子衡问道:“可否允在下与二位同行?”
梅争反问:“我说不允,你就不会跟来了吗?或者,又会提前到某处等着我们?”
骆子衡哂笑:“兄台恕罪,只因白姑娘一曲动情,才令在下重忆往昔,但又怕两位误会,是以略有隐瞒,失礼了。”
梅争转正了身,叉手作礼:“请教骆兄,是哪一派的高足?”
骆子衡叉手还礼:“无门无派,散修而已,自幼醉心于琴艺,曾得百秀门长者指教过。”
梅争牵了牵嘴角,散修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无法相信他而已。
骆子衡问道:“兄台不信在下的话?”
梅争坦然答道:“其实不论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信。”
骆子衡失笑:“兄台率真,是一位心胸宽广的君子,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梅争说道:“梅争,梅花的梅,争斗的争。”
骆子衡笑意渐浓,摇了摇头:“梅兄此解不妥,以梅兄这般心胸,当是与世无争的争。”
梅争淡然一笑:“就算是吧。”
“梅兄要去哪里?”
“单于都护府。”
“巧了,我也要去单于都护府,不知可否同行?”
梅争看着他,不说话。
骆子衡叉手作礼:“多谢。”
梅争冷淡地说道:“不必言谢,我只是不愿多生事端,且不知你武功深浅,若有一击必杀的把握,你已经死了。”
骆子衡眼中居然闪过一抹赞许之色,但随即又变得玩世不恭:“梅兄说笑了。”
房门打开,白香染已经换回女装。
骆子衡刚要说话,白香染伸手将梅争拉进屋里,然后关上了房门。
另一边,大长老带着宫柯,到了百秀门。
听闻白香染跟着梅争去了单于都护府,凤舞菲平淡地说道:“有劳大长老亲至,是我管教不严,白香染若有闪失,定不会迁怒于烈刀门。”
大长老叉手作礼:“话已传到,老朽告辞。”
凤舞菲起身,叉手还礼:“路途劳顿,大长老何不歇息一日?”
大长老微笑着应道:“多有不便,不叨扰了,告辞。”
凤舞菲说道:“我送大长老。”
送走了大长老,把关锦音、红九真、薛月请来。
红九真皱眉斥道:“这个死小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薛月说道:“我就说跟着吧,你非得赶着回来,又没个相好的,也不知你急什么?”
红九真怼道:“废话,我堂堂百秀门长老,陪着那个死小子吃风喝雪!”
薛月不理她,转向凤舞菲:“掌门,我去找他们。”
凤舞菲摇了摇头:“不必,你去找他们,怕会惊了隐于暗中的人。”
“实则你们去靺鞨这段日子,我仔细想了,越是盯得紧,越是会阻碍事态的变化,莫不如放任其自然生发。”
红九真说道:“可万一有什么闪失,他们毕竟还是孩子。”
薛月说道:“你现在知道他们是孩子了?”
红九真瞪眼:“你给我闭嘴,再叨叨,撕烂你的嘴!”
关锦音声音黯淡:“掌门说得对,梅争这孩子命苦,若想解脱,或许只能顺其自然。”
薛月问:“那香染呢?”
关锦音皱眉,凤舞菲说道:“情之一物,本就令人生死相许,况且梅争定会舍命相护。”
红九真问:“那就是不管了呗?”
凤舞菲点头。
红九真起身便走:“走了,火上还熬着药呢。”
晚饭,梅争带着白香染去酒楼,骆子衡居然跟着两人。
直到落座,白香染才瞪着他问道:“蹭饭呢?”
骆子衡笑嘻嘻地说道:“一者,去单于都护府,我可以给你们当向导。”
“二者,我传授你问情。”
“吃饭带上我,也不为过吧?”
白香染嗤笑:“我何曾说过我想学了?”
骆子衡问:“那你如何才肯学?”
白香染反问:“我为什么要学?”
“你们百秀门遍寻天下,历时百年都得不到的古曲,如今你唾手可得,为什么不学?”
“哈~我们百秀门都寻不到的古曲,偏偏你会?你是从何处学来的?”
“家传。”
梅争也不理两人,专心点菜:“酱肘子、炖羊肉、糖醋鱼、蒸肉、烧排骨……”
“客官,不点个素菜解腻吗?”
“不腻。”
小童张着大眼睛看着梅争,却不敢说话,本来就是跟着公子蹭饭,哪还有挑食的道理?
感觉到目光,梅争转头看他,问:“你想吃素菜。”
小童抿着嘴唇点头。
梅争说道:“想吃什么就说。”
小童应道:“什么都行,是素的就行。”
白香染说道:“那就拌一盘莼菜吧。”
“嗯嗯!”小童点头答应。
白香染笑眯眯地看着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童,公子赐姓骆。”
白香染眨了眨眼睛:“还真是省事。”
骆子衡说道:“不是我给他起的名字,我遇到他时,他就叫小童。”
白香染看着小童,问:“爹娘呢?”
“没爹没娘,吃百家饭长大,后来村子闹饥荒,跟着大人逃难,走丢了,遇到了公子。”
白香染眼露悲悯之色,又问:“你多大了?”
“今年八岁。”
白香染看骆子衡,骆子衡堆起讨好的笑容:“我人不错的。”
“放屁!他才八岁,你让他背那么重的琴。”
骆子衡皱眉:“他力气很大的。”
小童点头:“是的,我并不觉得琴重。”
梅争问道:“你是什么境界?”
骆子衡抢先捂住了小童的嘴,然后尴尬一笑:“琴童,哪懂什么境界。”
梅争和白香染都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他。
骆子衡叹了口气,收回手,说道:“告诉他们吧。”
小童说道:“练气巅峰。”
两人同时一惊,白香染说道:“证明给我看。”
小童拿起一根筷子,直接插进了桌面,就像插豆腐一样。
梅争问骆子衡:“你又是什么境界?”
骆子衡哂笑:“反正你俩加一块,也打不过我。”
白香染问:“你真想让我学问情?”
骆子衡立刻两眼放光:“是啊,是啊!”
“特别想让我学?”
“是啊,是啊!”
“那你拜我为师吧。”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