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试炼大会圆满结束,其他门派的人相继离开。
烈刀门掌门发下敕令,年满十二岁的练气境弟子,可下山游历一年,有意下山的弟子,往各领队师兄处报名。
宫柯兴高采烈地问梅争:“你去不?你去吧?你想去哪儿?”
梅争不禁莞尔,前世因为他被龙玉阳打成重伤,宫柯为了照顾他,也错过了这次游历。
而之后每三年一次的游历,宫柯也是为了照顾他,大多数时间,只是陪着他在烈刀镇的老宅里住上一年。
不过,这一次,还得要宫柯照顾他,因为他的确想去一个地方。
“越州。”
宫柯击掌欢呼:“好啊!越州好,江南美景,秀美人物,咱们……”
宫柯顿住,突然想起来,他曾听师父说起过,梅争的娘亲是百秀门弟子,而百秀门正是在越州。
梅争声音有些陈黯:“我是想去我娘长大的地方看一看。”
宫柯用力点头,拉起梅争出门:“江南是好地方,想去的人肯定特别多,咱们得抓紧时间报名。”
果然如宫柯所说,想去江南的人排起了长队。
烈刀门在营州,东北偏北,平日所见,不是漫天黄沙,刚风凛冽,就是遍地皑皑,霜刀似铁。
江南风物,绿柳成荫,雕楼画舫,小桥流水,自然分外诱人。
而最重要的是,江南越州百秀门,门中皆为女子,且个个国色天香。
年龄合适,又无意专心求道的弟子,都想去百秀门碰碰运气,毕竟游历到门派所在之地,出于礼节,都要登门拜会。
即便不成,去游览一番湖光山色,也是人生快事。
看到梅争,所有人都吵嚷起来。
因为很多人,都曾在有意或无意间,听到过梅争娘亲的事,知道梅争的娘亲是百秀门弟子。
毕竟梅孤月夫妇惨死,是烈刀门一桩悬案,常有师长在聊天时提及。
正如大长老所言,烈刀门这些年一直在查访凶手,这不仅仅是凶案那么简单,也是烈刀门的脸面。
门中弟子被杀,连凶手都找不到,遗孤还身中血咒,这是整个烈刀门的耻辱!
“梅争!”
“梅争也要去江南!”
“卢师兄,梅争也要去江南!”
不管怎么说,梅争也算半个百秀门弟子,有他同行,或许能在百秀门多逗留几日。
多一日,便多一分艳遇的机会。
宫柯赶紧嚷:“我得跟梅争一起去,我得照顾他,不然他血咒发作,你们都不知道怎么办!”
没人理他。
因为这层关系,大家都希望梅争同行,于是你一把,我一把,将梅争推到了队伍前面。
带队的师兄叫卢心明,十八岁,生得粉面玉琢,玉树临风。
“梅争,你也要去江南?”
梅争点头:“我想去我娘长大的地方看看。”
“好。”卢心明点头,提笔在名册上写下梅争的名字。
宫柯赶紧说道:“我也去。”
有人说他:“你上后面排队去。”
宫柯梗着脖子嚷道:“我不去!队伍这么长,不等排到我,人就满了,我得跟梅争一起。”
“你凭啥跟梅争一起?你娘又不是百秀门弟子。”
宫柯争辩:“我照顾他呀。”
“我们也能照顾他,我们谁不比你强?梅争要是血咒发作,我们任谁都能给他输气抵御,你行吗?”
这话把宫柯呛没词了,梅争是无心修炼,而他是天资不足。
别说给人输气,自己的气都不够用。
梅争看着卢心明说道:“卢师兄,可否通融一下,我们两个不算名额,只是跟着你们去百秀门看看。”
卢心明皱眉:“这恐怕不合规矩。”
梅争说道:“卢师兄,我跟各位师兄都不熟识,而且我们俩都是只有十三岁,如果占了去江南的名额,反倒不好吧?”
有人搭腔:“梅争说得对,他俩还是孩子,是不应该占名额。”
有人接话:“对呀,去江南跟去别的地方不同,卢师兄,你就通融一下吧。”
卢心明站了起来,大声说道:“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去向师长请命,你们别乱动,若是错了位置,可别找我吵闹。”
“好好,你去,我们等着。”
卢心明去不多时便回来了,在名册上写下宫柯的名字。
至此,宫柯才长出一口大气,抱着梅争跳脚:“好喂!去江南喽!咱们要去江南了!我要吃西湖醋鱼、鱼头豆腐羹、龙井虾仁……”
卢心明撵他:“去去去,别在这里喊叫,报完了名快走。”
第二日一早,三十二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下山了。
每一次游历,去江南的名额,都是去其他地方的三倍。
这也算是门派给弟子的福利吧。
当然,不只是烈刀门如此,除了玄戒门,其他门派都是这样。
玄戒门是僧人,入门便已剃度,了断尘缘了。
所以每次游历,对于百秀门而言,基本相当于是选婿大会一般,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取道南下,第一站是平州。
平州距营州甚远,即便是以他们修真者的脚程,急行也需三日,毕竟他们还只是练气境界。
急行了半日,宫柯开始报怨:“累死了,为什么不骑马呢?我的脚都磨起泡了。”
刑真说他:“游历也是修炼,不是让你出来玩的,还想骑马,你想坐轿不?”
宫柯不敢吭声,他最小,连梅争都是他师兄。
师兄训斥,只能听着。
卢心明停步:“歇歇吧,梅争和宫柯毕竟年纪小,不比咱们脚力好,歇半个时辰。”
众人便在官道边席地而坐。
宫柯把鞋袜脱了,搬起来看了看,说道:“就是起泡了,嗯……还很臭。”
刑真说他:“平时不好好修炼,才走了半日路,脚就泄阳了(督脉阳气不固,下泄为汗),真给烈刀门丢人。”
宫柯缩了缩脖子,用指甲将水泡掐破,然后伸直了腿晾着。
旁边人说他:“还真是臭,去下风口坐着。”
宫柯撅着嘴,刚要穿鞋袜,梅争将把横抱了起来,走向下风口。
宫柯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梅争解释道:“你刚掐破水泡,得晾干,不然容易烂。”
宫柯说道:“我知道,可是你怎么这么大劲儿?居然能将我横着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