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星永恒燃烧,散发着无尽的光明。
光耀万世的功德,随便落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恐怕都得立地成圣。
可偏偏,太阳星与太阴星不同。
祂们是特殊的,是天地间最无法化生成为生灵的存在。
因为世界的秩序,需要祂们沿着恒定的轨道,分晓阴阳黑白。
若是辣么大的两颗星辰,突然就真的成为了生灵,一个不开心直接跑路了。
谁都无法想象,那究竟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可怕的下场。
“既然你不能继续前进的话,就在此等我片刻吧,若是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能拖就拖,不能拖你就直接跑就是,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
唐三葬叮嘱了一声,也不等白泽回答,便只身朝着太阳星继续靠近。
明晃晃的大日真火,在他的眼里是温和的。
热量与光明,只能够让唐三葬感觉到温暖,却没有丝毫的不适。
“大红?”
突然,唐三葬目光落在肩头的大红身上。
低声呼唤了一声。
却发现,大红虽然爪子依旧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肩膀。
可却并没有回应自己。
绿豆大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像是陷入到了某种特殊的沉睡状态之中。
唐三葬眼中闪过一缕冰冷,轻轻顺了顺大红的羽毛:“放心吧,很快佛爷我就会将问题解决的,新仇旧恨,倒也是时候和那杂毛鸟做个了结了!”
冰冷的瞳眸之中,带着难以压制的杀意。
大手轻轻翻转。
一尊漂亮的红葫芦,出现在了唐三葬的手中。
光滑圆润,灵光内敛。
看上去平平无奇,和寻常的葫芦没有任何区别。
除了小巧精致了一些之外,看不出任何的特殊之处。
可若是...那正在太阳星之上,已经触及了扶桑树的陆压道君,若是在此看到的话。
恐怕祂会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而这样的一幕,即将上演。
“死在自己曾经性命相修的法宝上,希望你能够喜欢!”
唰!
唐三葬身影像是一束光,周遭的大日真火像是海洋,将他包裹。
却没有带来丝毫的伤害,只是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舒适。
深入太阳星之后。
唐三葬很快便看到了,那树叶如同火焰,带着美妙纹路,枝干如同虬龙一般的参天古树。
“扶桑树,名不虚传!”
心中感叹一声,随即神色再度变得冰冷,杀意盎然!
在那扶桑树的一截枝干下方。
一名身着佛门袈裟,双眸纯黑的道人。
似乎正抵抗着某些难以言述的压力,拼了命的一只手死死抓着扶桑树的枝干。
他的脸上,满是疯狂、扭曲的神色。
纯黑色的眸子里,唐三葬只看到了名为“贪婪欲望”的色彩。
“陆压道君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剩下的,不过是一具躯壳,一具被欲望所支配,被贼道人所支配的躯壳而已了。”
慧眼洞悉本真,一眼便看穿了对方的本质。
曾经的陆压道君,虽说也同样站在西方二圣,站在贼道人的那一边。
可至少,祂还拥有着属于自己的想法。
现在?
融入了那诡异而扭曲的东西之后,随着那东西不断侵蚀着祂的真灵,侵蚀着祂的肉身。
祂自己还以为那是自己强大的根源,不但没有丝毫抵触。
反而全身心的与其相融。
祂不死,谁死?
陆压道君,从被西方二圣蛊惑,踏上太阳星,开始侵蚀扶桑树的那一刻起。
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天地间最后的一只纯血金乌,也已经彻底堕落成为了贼道人手中的棋子。
“还好我来的足够及时,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唐三葬后脊微微有些发凉。
扶桑树乃是十大先天灵根之一,根基深厚,底蕴无穷。
就连曾经的妖族天帝,都不曾真正将其掌控。
很难想象,一旦被眼前的“陆压”侵蚀,“陆压”的实力,恐怕将会提升到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而这,都还仅仅只是一个开端。
侵蚀扶桑树从来都不是最终目的,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以扶桑树为根基,从而侵蚀整个太阳星!
当世界陷入黑暗。
金色的太阳不复存在,燃烧着黑焰的烈日,将会成为所有生灵的噩梦!
只不过现在。
唐三葬越发庆幸,他窥见了可能成为一种结果的未来一角。
否则,他或许会察觉到大红的异常。
可他却或许并不能够找到真实的答案。
一旦给了“陆压”足够的时间,那么再想真正除掉祂,恐怕也就已经来不及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应该是这样的,至少在我侵蚀掉扶桑树之前,你都不可能察觉才对。”
“陆压”从贪婪之中“清醒”,转过头,冷冷的注视着唐三葬。
语气平静得有些诡异。
似乎完全忽略了,曾经祂与眼前和尚之间的苦大仇深。
“你以为的,只是你以为,撞破了你的计划,还真是抱歉了呢。”唐三葬毫无歉意,双眸之中唯有杀机涌动。
手中的朱红色葫芦,微微颤动。
仿佛感受到了其主人的心意,内里所蕴养的一口“杀生戒刀”。
早就已经在渴望着,向这个充满了诡异仙佛的世界,展露出自己全新的锋芒了!
“为什么?我不理解,只是体内苏醒了另一个自己,为什么你们这些人,会如此的抗拒呢?我是陆压,陆压也是我,我倒是很想你能够在开战之前,为我解答一下这个疑惑,不知道可否?”
“陆压”依旧平静,完全没有曾经那个陆压的杀伐果断。
祂倒是更像一个抱着求知心态的学者,对这个世界,像是处处充满了好奇。
唐三葬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看着眼前已经彻底被众生念侵蚀,化作了另一个自己的陆压。
他倒是没想到。
这家伙,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跟自己动手也就算了。
反倒是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来。
可笑的同时,也稍微让唐三葬心中生出了几分的可悲。
当我被“我”侵蚀,那么我还是我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唐三葬的心中没有犹疑,便得出了这样的结果。
看似哲学的问题,实际上不过是“人性堕落”的本质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