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县。
西城门外。
一支商队缓缓驶来,商队中间的马车上面绑着几面小旗,旗上隐约写着“申”字。
商队前面是一个骑着骏马的九尺青年,周边还护卫着九名骑士,中间是三辆马车。
看那车轮留下的痕迹,马车上显然装着重物,并且价值不凡。
但这一路上都十分顺利,居然没有山贼草莽劫道,这让申雄十分遗憾。
可他又怎会想到,他的名声早已经传遍了魏郡,就算是那些占山为王的贼寇,也大都听过他的威名,又怎敢“虎口拔牙”呢。
而且说不定,有些草莽粗人还对申雄十分仰慕,甚至想要与之结交。
进城之后,商队先去了申家的铁器分店,将铁质农具、菜刀、短兵器等上架,以便客人购买。
接着他们又到了申家新开的酒肆之中,而这家酒肆还是在申家酒水出名了之后才被买下改建的,正式营业不过一月时间。
而申雄来此,便是为了正式打响酒肆名号,促进美酒热销,毕竟邺县才是魏郡治所,其富庶远超武安,影响力也非武安可比。
申家铁器生意虽好,但事关军事,盲目扩张和生产就是自找死路,因为申家说到底也就是一个豪强之家,根本经不起大人物的敲打。
至于酒水生意,申雄也没开挂,只是简单地提升了一下酒水的品质和风味,最多就和时下的高档美酒差不多,也不担心被人惦记。
……
两日后。
城中的一处空旷之地。
不知何时搭好了一座比武台,台柱上挂着一面红旗,旗上写着“以武会友”四个大字。
台上站着一个青年,身高九尺,正是申雄。
但这里距离申氏酒肆还是有着一段距离的,毕竟邺县不是武安,申家的势力也延伸不到这里。
“铛铛——”
一个随从敲响了铜锣,吸引着行人前来。
没过一会儿,台下便聚集了一大片人。
申雄走了两步,面向众人抱拳道:
“诸位,今日我在此设擂,欲挑战邺城高手,只要谁能胜过我手中枪,那便…”
说着他看向了一旁,那里的随从适时地掀起了一张红绸,而红绸下的东西也呈现在了众人眼前——那是五个未开封的酒坛,以及五大串铜钱。
人群顿时变得嘈杂起来,有人对着美酒嘴馋,有人则是对着铜钱眼红。
申雄嘴角上扬,接着大声说道:
“只要能打败我,那边的五坛美酒和五千文铜钱,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我在此立下承诺,绝不反悔,尔等可为见证!”
台下再次变得喧哗起来,直到一个威猛男子跳上高台道:
“我来胜你”
只见他肩上扛着一柄大斧,斧长九尺,重八十多斤,通体黝黑,而他身上肌肉结实,看上去颇为厉害。
但申雄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因为他身高更高,足有九尺,枪长一丈二,皆是镔铁材质,枪重一百二十斤,乃是前年所铸。
申雄为其取名“暴雪破魂枪”,因为枪上雪花印纹密集,枪尖锋芒毕露,枪身整体显得美丽而又危险,给人极大震慑。
“武安申雄,迎战足下”
申雄持枪抱拳,向着对方郑重道。
听到这个名字,男子脸上一笑,道:
“斥丘潘凤,愿与申兄一战”
申雄面色不变,心中却不禁觉得有趣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原著中的人物。
两人互相点了点头,又各持武器靠近对方。
潘凤早知申雄名声,不敢托大,在两人相距约三步之时,便率先挥斧砍向对方。
但以申雄的眼光,只此一招,便看出了这潘凤根本没有武艺在身,全靠着一身蛮力在比武。
因为两人距离在一丈三尺左右,而申雄枪长一丈二,潘凤斧长九尺,怎么算都是申雄能先攻击到他潘凤身上,他潘凤怎么敢率先出手。
况且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他潘凤想要战胜申雄,那就要靠近申雄,然后全力发挥出他的优势,这样才有成功的可能。
知道对方没有学过武艺,申雄也不欺负人,干脆和对方比起了力量。
“叮——”
申雄的枪尖撞上了潘凤的斧刃,长枪和斧头竟都弹了开。
让申雄有些意外的是,这潘凤的力量还挺大的,大致有他七成的力气了。
而潘凤脸上则是一片惊讶,他没想到对方的兵器一点不比自己的轻,对方的力气也完全不输于自己。
申雄嘴角一勾,主动和潘凤比较了起来。
他的枪法显得大开大合,要么是横扫,要么是竖劈,要么是斜斩,要么是摔枪,逼得潘凤只有全力硬接,才能抗住他的一阵输出。
在观众的眼里,申雄压着潘凤不断后退,而潘凤就像是一个受气的小娘子,被申雄步步紧逼,惊慌失措。
潘凤脸色涨红,呼吸紊乱,眼神惊慌,面对申雄十分畏惧——他在自己最骄傲的地方,力气上面被人碾压了。
但申雄却有了意外的收获,他发现,他的长枪每次和对方的斧头交击之时,都会受到一股弹力,而他也能借着这股弹力迅速地收枪变招,甚至借力打力,招式也变得流畅起来。
这简直就是给申雄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他以前的对手是师傅童渊,而童渊自然不会让徒弟占了便宜,所以申雄基本上借不到力量;
但如果对手是其他人,面对申雄的力量压迫,自然就只有硬接了,而申雄的收枪速度也借着弹力快了一大截,让他终于体验到了一回力量的优越感。
申雄是越打越高兴,越打越振奋,这可苦了潘凤,他直接成了申雄的陪练了。
可面对申雄的重枪,潘凤又不得不使出全力来应对,而这恰和申雄的心意,他崩开了大斧之后,枪头回弹又再次扫出,再次回弹又再次扫出,攻势连绵不绝,力量一次胜过一次。
在潘凤倒下之前,申雄已经完全明悟了这种借力、蓄力的循环,这是能够将他自身力量全部发挥出去的关键,他再也不用担心因自己的力量过大而不能及时收回长枪了。
但他也还记得,童渊这种高手能够轻易地将他的力量卸下,要么让他的力量落空,要么让他的枪头入地,让他的攻势戛然而止。
面对着绝世高手,申雄的速度必须更快,让对方不得不借力给他,不得不全力应对,进而没有余力对申雄展开反击。
以柔可以克刚,以刚未尝不能克柔。
而申雄天生神力,只要将这种“刚”发挥到极致,便可克尽天下“柔”,压制天下“刚”。
有了更多的实战过后,也许他还能做到“刚柔并济”,成为像童渊一般的武道宗师。
申雄想完这些,再次看向潘凤时就变得平静了下来,放慢了自身的攻势。
正当潘凤心下一松之时,申雄的长枪又不约而至,直接扎向了他的咽喉。
潘凤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全身冷汗炸起,瞳孔睁得老大,只见那抹寒光一闪而过,他的脖颈处也感到凉飕飕的。
可等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居然没事,眼珠往下看,那节枪头正停在他的喉咙正前方,刚才的那股凉气应该是枪风带来的。
“咚”的一声,斧头掉地,惊醒了众人。
潘凤浑身一软,直接瘫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待他脸色变得正常了,申雄上前伸出手掌道:
“与潘兄一战,当真尽兴!”
潘凤抬起头来,看向他道:
“潘某技不如人,申兄果然英雄了得!”
潘凤搭手起身后,又向着申雄抱拳道:
“申兄武艺高强,潘某佩服之至!”
申雄笑着摇了摇头,转而善意道:
“潘兄力量过人,只是不善驱使,若不介意,可让申某指点一二。”
闻言,潘凤立时激动道:
“不介意,不介意,能得申兄指点,乃是潘凤之幸,潘凤感激还来不及呢。”
申雄笑着说道:
“那好,待我今日守擂成功,潘兄可来申家酒肆找我。”
潘凤重重地点头道:
“申郎所言,潘凤一定记得。”
说完潘凤就下了台,脸上还带着一片喜色,这看得台下众人都有些莫名奇怪,难道输了比武还值得高兴吗。
在他走后,又有人开始上台挑战申雄。
可接二连三的,无一例外,都被申雄打下了擂台。
他们的综合实力大都不高,只有两个用长矛的武者比潘凤实力稍强,其他人更是连潘凤都比不上。
也许他们觉得是潘凤太弱了,不会武艺这才落败的,于是心生侥幸,妄想着打败申雄,借此成名得利。
可惜他们的实力也不比潘凤更强,毫无例外地被申雄当成了陪练,用以磨砺他自己的枪法。
一天下来,申雄在台上无人可以撼动,就算是车轮战也不行,数十挑战者皆狼狈退场。
回到酒肆之后,申雄又给了潘凤一些指点,比如观察对手的特点和习惯,又比如进攻和防守时最有效的招式等。
潘凤和高手过招不多,自然体会不到武学的妙用,现在听申雄一讲解,顿时如获珍宝,喜不自胜。
但申雄也懒得过多普及,直接让他和身边的护卫练手。
而申雄的护卫经常给申雄陪练,得到过不少指点,身手也还不错,能够和力气惊人的潘凤打得有来有回。
潘凤再一次感到了和申雄之间的差距,人家一个普普通通的护卫就能在他的斧下坚持许久,经常躲开他的攻击,而他还要时刻小心着对方的反击。
这让潘凤心中更加坚定了他学武的念头,就算最后比不上申雄这般人杰,那也不能太差,否则就白费他这一身力气了。
申雄看在眼里,对于潘凤的印象大为改观,甚至还有了一丝欣赏,至少人家开始努力寻求改变了。
实际上潘凤比申雄还要小上一岁,他也才刚刚作为游侠闯荡各地,还不是原著中十年后的那个“无双上将”,被吕布一招卸掉脑袋的家伙。
夜幕降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而申雄累了一天,上床后就直接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