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祀在沙漠走了半个多月,到枫丹后又逛了将近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她不信邪地跑遍了枫丹大部分的传送锚点——结果没一个能激活的。
最后还是坐了回至冬的观光船。
一路上的景色可能说不上有多动人心魄,但是对头一次见这些景象的鹿祀来说还是很新鲜的。
就是有一点始料未及……
鹿祀晕船了。
而且这晕船的过程还挺别致。
别人是上船开始晕,后来习惯了就渐渐好转。
鹿祀偏偏是反着来的。她在刚登船的两天里很有精神,完全不像是会晕船的人。
结果到第三天就开始有点蔫了。
随着邮轮在海面上行驶的时间越来越久,鹿祀晕船的情况也越发严重。女孩出现在甲板上的时间逐渐变少。
她在绝大部分时间都躲到尘歌壶里去了。
窝在壶里不晕船。
闲来无事,外加艾文强烈要求,鹿祀开始带人锻炼身体。
主要就是提升孩子的体能和耐力,然后再教一些好用的防身术。目标不高,以后把人放回须弥的时候,他们得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带着“条件充足就放生”的想法,鹿祀和德雷特一起,给孩子们量身定制了未来的锻炼方案。
是的,见者有份。
包括依旧浑浑噩噩的法缇娜。
被鹿祀养在壶里的七个孩子都没有意见,在艾文的带领下开始了长期的训练。
在海上漂了小半个月后,至冬终于到了。
鹿祀看着越来越近的至冬码头,感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我那坚实而有安全感的大地啊……
码头之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因为鹿祀的体型过于娇小,外加后面跟着戴了面具的德雷特;所以四周的人都会自觉地避让一段距离。
在所有人都做出避让的情况下,一个不管不顾横冲直撞的人就特别显眼了。
并且,这个显眼包还当着一群人的面,创得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小鹿祀一个趔趄。
鹿祀其实没有真的被撞到,只是因为晕船的后劲还没全消,所以闪避的动作显得有些狼狈罢了。倒是没有因为刚才的状况受伤。
女孩再退一步稳住身形,晃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
脑海中复盘了一遍之前发生的事情后,鹿祀目光一凛。抬手间就是一团迟滞之水,精准地锁定了差点撞到她的那个人。
粘稠的水元素纠缠而上,顷刻间中止了那人的动作。
“德雷特!他手里的盒子有问题!”
伴随着鹿祀一声令下,德雷特立即冲了出去,劈手从这个行为可疑的男子怀里夺下半人多高的木盒。然后反剪了他的双手将人摁到地上。
一系列动作流畅得鹿祀差点拍手叫好。
值守的愚人众兵士在德雷特动手的时候就往这边跑了,现在正好站到鹿祀面前。
“兰丝洛大人,发生什么事了?需要属下做些什么?”
行礼问好,了解情况,等待指令。这位兵士从动作再到言辞都表现得十分规范。
鹿祀没有明说状况,而是先问了一句:“你是谁的部下?”
“是女士大人。”
听到这个回答后鹿祀放心了:具体谁的部下不重要,反正不是博士就好。
于是她简洁地说明现状:“那个人身上有魔神怨念,让围观的人都退远些。”
兵士领命照做。
鹿祀换上凝重的态度,神色不善地走向被德雷特按住的那个男人。
看清他的眼睛被紫色雾气翳住之后,女孩轻轻挑眉,不抱任何期待地问了一句:“谁派你来的?你要做什么?”
她也就是随口一问。毕竟眼睛都这样了,大概率是身体也被控制了。
没想到真的得到了答复。
“稻妻……我要…回稻妻去……”
“稻妻?人家锁国都几百年了,你怎么去?”
随口怼了一句这个答案。鹿祀手上也没闲着,三两下就卸了木盒的盖子,看清了之前让她感应到魔神怨念的存在。
那是一柄以紫红色系为主的太刀,如今上面还在嚣张地亮着很不妙的紫光。
好家伙!至冬惊现稻妻刀!
鹿祀感到有些头疼:好眼熟的刀,她应该在以前接触过,但是记忆被锁了。
还没等她在记忆里找出有用的信息,余光忽然瞥见紫色的怨念顺着二人接触的地方,从男人身上转到德雷特身上。
鹿祀脸上浮现出怒意,抬手带着浓厚的深渊之力拍向德雷特:“滚出去!”
侵入德雷特体内的意念还未来得及彻底控制这副躯壳,就感受到了来自内外两股不同的绞杀力量。只能匆忙飞出,钻回栖息的刀身。
见它还算识相,鹿祀果断收手,把深渊之力收回自己体内。
然后,女孩就这样不带任何防护措施地,伸手直接抓住这把邪刀的刀柄。
刀中的怨念贼心不死,顺着鹿祀的手臂攀上脑袋,还想尝试控制持刀人。
鹿祀冷笑。
和她玩夺舍?问过躯体主人的意见了吗?
一道金光携带着纯粹的魔神力量弹开了黑紫色的怨念。如果有人能听懂业障的语言,或许会从怨念嘴里听到一声惨叫。
“再有下次,你萌生出来的这点灵智就别想要了。”
语气冰冷地威胁过后,鹿祀把这柄比自己还要高的太刀竖插在地上。她保持着始终如一的不善神色,就这么幕天席地的开始审问邪刀。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是第几个被你附身的人?之前那些人都怎么样了?”
“还有,支撑你怨念的力量,到底来自哪里?”
为了方便交流,鹿祀的手还握在刀柄上,用来倾听它的心音。
紫刀的心音很杂,而且有些语无伦次的。激动中带着满满的难以交流。
女孩轻啧一声,抬手动用术法,直接在紫刀上方取出一块黑色的小立方体。
“既然你说不清,那我就自己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