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摩托车飞速地在道路上疾驰，卷起的沙尘成为了这一条条公路的特殊景色。
在赶路的这一段，池无生看到了更多不同地方出现的光柱，有的时候甚至他们离最近的一道光柱只有五十米远。
但三人的目标显然不在此，并未多过停留，在他们行驶的这段时间内他们也不止察觉到一些目光，但这种特殊时期那些人也并不敢动手，只能任留三人从眼皮子底下过去。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a三区了，a三区位于a城靠中心的地方，这里的人比起其他区域的人无疑多了很多。
池无生在刚进入a三区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少的视线。
司炘似乎对那些视线视若无睹，一点速度都没降，原本打算降一下速的秦怀见此也取消的降速的念头。
在路途上他们经过了一家加油站，正好天色也黯淡了起来，三人决定今晚就在加油站休息一晚，顺便把摩托车的油给补一下。
加油站里空无一人，旁边的便捷超市里许多的货架都已经空了，剩下的只有那些没什么用的物件。
这时逐渐灰尘的天空又出现了十几道光柱，池无生看了眼倒计时，还剩下最后六个小时，「民主」便会结束。
司炘给车加完油便看到池无生坐在角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的东西有很多，不知道你要听的是哪个。”池无生歪头看了他一眼道。
“我哪个都不想听，”司炘顿了顿，“大姐的消息例外。”
“你似乎很关心你的大姐，”池无生挑挑眉，“我能知道她为什么对你这么重要吗？”
“这种事情说了也无妨，反正你以后也会知道，”司炘叹了一口气，脸庞上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你应该知道我在黑三角意味着什么，我没有任何亲人，小时候在快要曝尸荒野的时候是大姐把我救了回来，然后她便一直栽培我，让我从一个蝼蚁变成了现在的「黑玫二」，在我的眼里，她就是我的亲人。”
“真是感人。”池无生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司炘看了他一眼，“你这种无情的计算机器是不会懂的。”
“无情的计算机器……”池无生仿佛被这个名字给逗笑了，“我倒觉得这个称呼很不错。”
司炘没有再顺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在你眼里，我大姐是个怎样的人？”
“我和她仅仅只有一面之缘，”池无生淡淡道，“我连她样子都快忘了，何来印象之说。”
司炘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秦怀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你们两个昨天叙了一晚还没叙完啊？快来吃饭！”
司炘朝秦怀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秦哥我这就来！”
说完他还拍了拍池无生的肩膀，示意他也一起去，见池无生没有任何想要起来的想法，他干脆直接上手将人拽了起来，把人直接往秦怀那边拖去。
池无生被当了两秒的小鸡仔后终于忍不住出声了：“你撒手，我自己走。”
秦怀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各种奇奇怪怪的器材，用这些器材搭了一个小型的烤肉架，池无生认出摆放在架子上的烤肉有点眼熟。
“天天吃那些冷冰冰的速食身体也受不了，”秦怀指了指身旁打开的几个罐头，“正好有这些器材，我就干脆用这些鱼罐头加热一下了。”
司炘吃了一口，非常捧场地称赞了他很久，秦怀似乎是第一次被这样夸，明明是被夸的人此刻却显得十分局促。
池无生拿起筷子夹了一条轻轻咬了一口，口感确实比平时好了不少。
“小司，之前都忘了问，”秦怀估计是被夸怕了，连忙转移话题，“你不是军人吗？之前是隶属于哪一支军队里的，你又是怎么出军营的？”
“啊……”司炘的眼底神色黯淡下来，“我的部队在边境那边，和黑三角那边是对立的关系，因为我的姐姐突然失踪了，所以我便在十天前就和我的上级报告了，他们同意我离队寻找姐姐，可谁知道会发生这些事……”
“你放心，我们总部研究所的设备都是很先进的，”秦怀看着他悲伤的样子实在是于心不忍，“我到时候和总部长说说，一个边防军的亲人失踪，一定引起他们的高度重视的。”
“秦哥谢谢你。”司炘感激道，余光瞥了眼池无生，发现这人正皱着眉，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司炘不动声色地朝他眨了眨眼。
这时不远处的一栋大厦突然发生了爆炸，火光通明，短暂地将整个加油站都照亮了起来。
池无生凭借着记忆发现那栋楼附近之前是有一道光柱的，看来如今那个人已是凶多吉少。
“好漂亮的烟……哦不，是好亮的火花啊。”司炘话说到一半突然发现秦怀还在身边，硬生生地改了口。
“我们要过去看看吗？”秦怀朝那边望去，“那栋楼离我们挺近的，万一战火烧到这里来了可就不好了。”
“我去吧，”司炘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正好吃完饭也得散散步，不然晚上都睡不安稳。”
他看了眼池无生，发现青年不知何时又流泪了，愣了一下：“你……”
池无生将目光从那栋楼收了回来，看向司炘：“小心一点，那边有不少「异能者」。”
司炘应了一声，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塞进了他手里。
池无生愣了一下，低下头看了看纸巾，待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只看到了男人融入夜色的背影。
“小司这身手，不愧是边防军啊……”秦怀有些惊叹地夸赞道，随即看向了池无生，“你小子什么时候去了边境？难道你的研究能穿梭那么远的距离吗？”
“一个人勉强可以做到，”池无生淡然道，“我也只是在用我自己来测试研究的极限而已。”
秦怀点了点头，在他们研究所里很多研究都是需要参与者本人测试的，所以对于池无生不知道何时去了边境并且学了枪法的事他也就没再过问了。
司炘这一趟去的有些久，直到晚上九点钟倒数第二次光柱出现之后，他才从黑暗中出现。
“怎么去了这么久？那边发生什么事了？”秦怀有些关心地问道。
“那边发生了很有趣的事，”司炘舔了舔嘴唇，“简直比那些大型科幻电影还精彩。”
池无生注意到他眼底的兴奋，大致猜到了那边的情况。
“说说看。”
“那边有两个组织为了那个被「通报」的人头而大打特打了起来，”司炘道，“我偷听到他们讲话，那种被「通报」的人身上携带着大量的「经验」，击杀那种人可以没有任何副作用地获得那些「经验」，那两个组织的人正是为了这份「经验」而打了起来。”
“这条「规则」屏幕上并没有显示出来，”池无生若有所思道，“看来那幕后黑手的手段极其高明。”
“怎么说？”司炘饶有兴趣地问道。
“很简单的一个逻辑，”池无生打了个响指，“在如今这个人人自危的情况下，想要冒着危险去杀那些被「通报」的人，会是哪种人群？”
“曾经受到他们伤害或者是身边的亲朋好友受到他们伤害的人？”秦怀不由地说道。
“对，”池无生看向他，“只有这种人才会冒着未知的危险去手刃这些带给他们伤害的人，但如今却多了「杀死被通报的人可以获得大量经验」这一规则。”
“你是想说……”秦怀瞳孔微微颤动起来，“幕后主使是想让他们杀掉那些人，从而获得「异能」或者「经验」，让他们体会「异能」的强大，从而陷入其中，成为新的恶龙？”
池无生沉默地点了点头。
空气都似乎沉重下来了，秦怀怔怔地看着天空，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
司炘沉默地看着月亮，脸色也出奇地难看起来。
这个幕后主使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民主」，它的目的似乎始终只有一个。
让地球变得更加地混乱。
“走一步看一步吧，”池无生淡淡道，“总会有办法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便来到了最后一轮的「通报」。
距离倒计时归零还剩下最后三分钟。
秦怀有些昏昏欲睡地靠在旁边的石柱上，白天长时间的赶路让他的精力消耗很大，司炘则站在角落的黑暗中，从池无生这边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终于，倒计时归零了。
秦怀靠着的身子也快随着睡意的加深而要倒到了地面上，在他即将倒到地面的那一刻，他的额头突然被轻轻敲了一下。
“怎么了？”秦怀打了个激灵，看向身旁的青年。
“你看。”青年的目光落到了天空上，秦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随即缓缓睁大了眼睛，脑中睡意全无。
他看到了什么？
四周的地平线不知道何时蹿出了一道道光链，正顺着地平线不断向着穹顶延伸，整块天幕被这些光链划成了一道道的区域，最终这些光链到达了穹顶。
此刻的地球，看起来像是一座巨大的囚牢。
光链在几分钟后缓缓消散，秦怀怔怔地看着天幕，过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来：“那……那是什么？”
池无生沉默不语。
司炘从黑暗走了过来，他的脸上满是凝重，秦怀从他的表情判断出了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并不是幻觉。
但他更宁愿相信那就是幻觉。
“人类的科技真的能做到这一点吗？”秦怀摇了摇头，心底的最后那一丝侥幸也被摧毁了，“这……这简直是「神迹」。”
池无生低头揉了揉眉心，在他低头的一瞬间，几颗晶莹的泪珠滑落到地面上。
“我才不管这到底是「神迹」还是某些人在装神弄鬼，”司炘道，他的声音里满是坚毅，“只要我能触碰到他们，我一定会狠狠打爆他们的脑袋。”
池无生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快睡觉吧，我们明天还要赶路呢，”秦怀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只有总部研究所才能给出答案了，我算了一下距离，如果明天我们天亮时出发，最迟下午五六点就可以到了。”
“也是，现在再怎么想也只是凭空猜测，”司炘赞同地点了点头，“你们进去睡觉，里面有桌子椅子，将就一晚应该没问题。”
“那你呢？你明天还要开车。”池无生看向他。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个当兵的，”司炘道，随即蹲在青年身边，压低了声音，“这可是你给我的身份，你可不能忘了啊。”
“我只是例行问一下而已，”池无生挑了挑眉，“你可别当真。”
司炘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池无生笑着走进了加油站，秦怀进去的时候拍了拍司炘的肩：“小司你如果困了就叫我，我感觉我今晚可能不太能睡个好觉。”
“好的秦哥。”
待两人都进去后，司炘不动声色地看向某些地方，嘴角诡异地勾了起来。
他缓缓走进了黑暗中，没过多久，一些细微的闷哼声出现在了加油站的周围。
朦胧的月光下，一场场猫捉老鼠的戏码正在不断上演。
第二天秦怀醒来的时候，发现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习惯性地想拿出手机通过倒计时看时间，当他看到手机上的一片黑暗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民主」已经结束，也没有倒计时了。
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池无生端着一碗麦片走了进来，推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时间已经不早了，现在应该是快将近六点半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抱歉，”秦怀有些自责道，“昨晚出现的那些东西始终在我的脑子里盘旋，影响到我的睡眠了。”
“没关系，”池无生淡淡道，“毕竟任何一个正常人看到这种情况，没有彻夜难眠就已经算好了，你不用自责。”
“吃完这份麦片就出来吧，都已经准备好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