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别开这种玩笑啊......
被平时成熟稳重的苏大小姐这么一说,许实吓得差点以为【无面人】失效了。
但在见到某人一脸得逞的笑容后,他也只能无奈讪笑了下。
都开玩笑到这份上了,他倒也没什么理由拒绝。
倒不如说,有人乐意帮忙照顾三餐,对他这种三天两头往外跑的家伙反而帮了大忙。
却在这时,在旁并没有理解其中意思的月蹭地起身推开了椅子,嘴角沾染饭粒的精致小脸满是骇然,仿佛脑补出了什么恐怖画面,湿润双眸瞪得圆润,泪花好似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姐姐想吃掉小许哥?为什么啊......那种事情不要哇——!”
“啊哈哈......开玩笑的啦。”见女孩已经带上哭腔的苏塔顿时有点慌了,赶忙起身抱上女孩,一边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种吃掉啦。”
“真的吗......”
“真的不是同一个意思啦,开玩笑的。”
见女孩仍是不解的目光直勾勾看来,许实耸了耸肩,觉得还是不要对小孩子解释清楚比较好。
.......
晚饭过后,许实本想主动揽过洗碗的重任,却被苏塔以怕洗不干净为由否决。
某人生平第一次遭受到这种离谱质疑,说什么也不能退让。
于是本来一人就能干完的活,变成了苏塔来洗第一遍,许实则是承接‘至关重要’的过清水环节。
在见到饭后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厨房后,许实旋即释然,对方的洁癖就差写成字条贴在额头上示人了。
随后苏塔带着他来到了腾出来的那间空房。
或许是一开始就有留他们住下的意思,同样一尘不染的房间内甚至已经铺好了新的床单被褥。
“我跟月的房间就在你这间的对面,晚上睡觉记得锁门哦。”双手环胸倚在门边的苏塔如此叮嘱道。
“......嗯?你睡着会梦游么?”
她翻了个白眼,“我怕月半夜跑你房间。”
“哦,顺带一提她一百多岁哦。”
“说的是你这个未成年啊。”
“......”
瞥了眼手环时间,许实朝门口走去。
“那我出去买点换洗衣物。”
毕竟他来的时候并没有打算在这住下,自然两手空空,现在家也没了,也没法回家拿。
“别在外面闲逛太晚哦,最近外面治安不好,因为神猎蛊惑人心的动员,现在还有很多潜逃的家伙没被抓到,还有前阵子出现的杀人犯,到现在也没被逮捕,小心点哦。”
“知道了。”
跟着送到门口,苏塔无奈摊手:“虽然跟你这么个皇级交代这些貌似意义也不大就是了。”
“真要碰到的话我会寻求警察叔叔帮忙的。”许实边穿鞋边打趣了声,“那我走了。”
他开门而出,身后随之传来一声“记得早点回家哦”,他关门道了声“知道了”。
直至步进电梯,某人才后知后觉,歪了歪头。
这相处模式怎么感觉突然有点像新婚夫妻呢.......
不过毋庸置疑的一点,以那位苏大小姐的性格,就算跟别人结婚了也肯定会是位完美人妻的形象吧。
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他猛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应该是没睡够。
......
三十分钟后。
“期待您的下次光临。”
许实自一家服装店走出,身后紧随传来智能AI女声。
本来以他背包的库存,是没必要专门出来重买换洗衣服的。
可惜大部分能穿的在之前就已经被某只大胃王手环糟蹋了,他总不至于留着那些沾满了唾液的衣服。
唾液倒是其次,他也没什么洁癖,真能穿的话翻洗一下就得了,但残留下来的味道,起码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将补充货源般的手里几大袋衣服顺势收进背包,告别送到门口满脸业绩笑意的服务员后,许实漫步在街头。
因为这里离苏大小姐家并没有多远,也没有打车的必要。
倒不如说,他并不讨厌边散步边思考事情的感觉。
走在路上,他不禁思忖起神猎这次发动恐袭的目的。
那些疯子不惜代价也要将现国内所有的臻境【咒术师】纳入麾下,怎么想也只会令人徒生不安。
有着前车之鉴,可以的话,他真想公安针对这公会来上一次彻底的大清算。
毕竟这种潜藏的威胁是最留不得的。
不过在从【非常哭】那了解到这次神戒渊被劫之后,许实反倒对公安那边不抱什么希望了。
这次就连传闻中根本无人知晓设立在哪的神戒渊都能被劫,要说没有内鬼里应外合那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并非所有的神猎成员都处于被通缉的状态,一部分没有暴露身份的,仍以普通市民玩家、甚至是在公安内部高层活跃着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否则区区一个从神靡分离出来的小公会,有心的话恐怕还没壮大起来就被公安剿灭了,哪里可能发展到如今能随意对两个城市同时发起恐袭的规模。
“真麻烦啊......”
越想越心烦的他不禁搔了搔后脖颈。
却在这时,许实搔痒的动作忽地一滞,而后放下。
夜风吹拂,他冷眼瞥向左侧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与自己并肩行走的陌生男人。
好似察觉到他的视线般,橘色路灯下,戴着黑色兜帽的男人微微侧脸与他对视而上,显露出黑色兜帽下那张略显瘦削的脸庞。
疾驰的悬浮车接连掠过。
仅是对视一眼后,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沉默着并肩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而后在拐角处默契地拐往右边。
拐弯之后,好似掐准了与道路上悬浮车按喇叭的声响重叠,陈搏忽地一笑打破了沉寂。
“令人惊叹的沉稳呢,我还以为你会在那瞬间就对我动手,抓起来交给警察叔叔。”
“交给谁?”许实目视前方,连脸都懒得侧一下,紧跟着调侃道:“你那亲爱的欧尼酱大人吗?”
“......哈哈。”
笑声止下,两人之间重归缄默,在路人眼中宛若两个老熟人般并肩散着步。
远离霓虹灯光,街道上掠过的悬浮车逐渐减少,偶尔迎面走来亲昵挽手的情侣路人。
“听说一些家伙逃跑后通常喜欢回到犯罪现场观赏自己的‘杰作’。”这次轮到了许实冷不防开口道,“亲眼看到被你们破坏的街景,有何感想?”
陈搏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又不是我破坏的,那不就行了。”
“带队的是你,下命令的也是你,除了最后动手搞破坏的不是你?”
“很可惜,带队的不是我,下命令的也不是我,如果你想找人赔偿你家被破坏的损失,那可别来碰瓷我,我这人就一点优点,穷酸得很。”陈搏说着从裤兜里摸出条香烟,咬在嘴上正要点燃。
“一个臻境的行者怎么净做些跟踪痴汉的事呢?”许实微微蹙眉,“什么年代了还在抽传统香烟?”
陈搏点烟的动作顿止,想了想还是将之收起。
“也是。”
两人聊着毫无营养的内容,又走了一段距离后,一齐拐进了一座老旧小公园内。
年久失修的路灯与公共设施使得不大的老旧公园内显得一片寂寥,连路过的广场舞大妈都不愿往里瞧上一眼。
很难想象表面繁华的S市里还有这种老旧公园的存在。
乌漆嘛黑的环境仅有一点柔和月光怜悯洒落。
“听说这公园现在是私人地方。”陈搏随便找了张长木椅翘腿坐下。
令他稍稍没想到的是,眼前的少年也自然而然跟着在他旁边坐下,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毫无防备的模样,他不禁哑然失笑:
“你还真是......一点不客气啊。”
“我虚弱的时候你都拿我没辙,现在就别更别提了。”许实毫无所谓地道,想了想,还是重新起身往下面垫了张大白纸再坐下,毕竟弄脏了回去后容易被某人看出异样。
他转而轻笑了下,“倒不如说,又是神猎干部,又是通缉大罪的,真亏你敢大摇大摆出现在我面前啊......”
他话锋一转,“你是觉得我真抓不到你么?”
“呵呵。”耳边传来听不出情绪的笑声,“看来精神恢复得不错呢。”
“不过......”陈搏不得不纠正道:“这里可不止我一位大罪啊......虽然你是处于观察期的候补名单,但要是像今天与我这么闲坐着的图片曝光出去,可能明天就坐实了吧~”
“在你拍下这种不利于我立场的证据前,我会先拧断你的脖子,所以放心吧,这里永远只会存在一位大罪。”许实刻意用略显阳光少年的声线提醒对方。
闻言,在旁的陈搏装模作样地双手抓起自己的脖子,故作夸张,跟小屁孩一样学着吐了下舌头。
还好许实从始至终并未看过去一眼,不至于被恶心得将今晚吃下去的饭菜原地呕吐出来,他可不想亵渎完美人妻的手艺。
“真无情呢。”没有得到有趣的回应后,陈搏略感无趣地松开抓着脖子的双手,“我还以为早上卖了你个人情起码能够不被敌视。”
“让你安然无恙的回去,那是你欠我个人情。”许实如此纠正道,“要是想来试探就滚,我可没空陪你们玩谜语过家家。”
说到底,再老旧的公园,这里也是市区,他再怎样也不至于主动在这打起来,善后会非常麻烦。
“好好好,那就切入正题。”陈搏谈笑间正色道,“我们想要与你们达成联盟。”
“你口中的‘你们’并不存在,这里只有‘我’。”许实没有一丝迟疑应声道,“还有,你口中的‘我们’别跟我说是指神猎。”
“当然......不是,别纠正得这么果断,敌人的敌人,不都是朋友么?”陈搏解释道,“今天早上来援助你的那三人,跟你是同一个组织的吧?虽然不知道你们用何种手段消减了消息,但这驰援了S市的热心市民组织我可不会忘。
既然你们是同一个组织的,以你的实力,在里面再不济也跟我差不多一样是个干部吧?如今你已经和神猎结了仇,倒不如让你的组织与我们结盟。”
“所以,你现在是代表了什么组织来与我交涉?”许实直至这时才瞥了眼对方的表情。
“我们这边可是带着诚意来的,你可别偷偷录音哦,反正放出去也不会有人信。”陈搏笑道,“的确如你所想,我这边并不站队神猎。
今天的我,准确的来说,是代表它的前身而来——以神靡矢之三的身份。”
听到这的许实眼眸微凝,缄默片刻后才道:“......神靡矢之三?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这跟我玩反串?代表神靡的印记呢?”
“呵呵,意料之内的稳重,真亏你还知道神靡的印记。”陈搏说着掀起了上衣,平平无奇的左胸心脏的位置表面紧随着浮现起一支泛着微芒的箭矢印记图案。
“发动它。”许实忽地开口。
陈搏略显诧异地抬眸瞥了眼对方,“该说是你还真是有够了解神靡的啊。”
的确,光是一个谁都能复刻的印记并不能证明什么,所以,神靡的印记,是可以切实证明的类型。
只见那左胸口上的箭矢印记倏然频繁闪烁起来,泛起的微芒紧随其后于胸口前汇成了一支小小的光箭矢。接着,那光矢仿佛瞄准了胸口下的心脏般,倏地扎了进去,没入胸口之中。
随后,新的一轮箭矢印记于胸口前缓缓浮现,而后黯淡,直至隐于表面之下,不见其印。
“既然你很了解,现在该相信了吧?我们神靡的印记,可没人能够复刻出来一样的效果。”演示完的陈搏抬眸而笑。
许实却是捻着下巴答非所问,“所以,你那公安的老哥也是神靡的卧底?”
“这我可没法代表他来回答,如何,现在你们有兴趣与我们交涉了吧?”
许实反而嗤笑出声,“光是神靡可不配与我们平等交涉,我从一开始就说了吧,我只代表我的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