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听听我的想法吗?求你。”
孟宴臣直面苏明玉,用她的面孔恳求道。
也许是第一次听到孟宴臣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也许是人类总是容易对自己心软,苏明玉难得地迟疑了。
等到苏明玉坐在沙发对面做出聆听状时,孟宴臣心中的千言万语,倒不知该如何开始了。
“从前,有两只毛毛虫……”说完这句话,孟宴臣下意识地一顿,然后自嘲地笑笑。
“算了,说这些没有意义。”他自言自语道。
“从前,我一直把对妹妹的依赖,当成了爱。但是现在我发现,我错得离谱。”
孟宴臣突然定定地看着苏明玉,道:
“以前,我看到许沁和宋焰在一起时,会痛心,会愤怒,那是因为我知道宋焰一点也靠不住,不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但是我看到你和别的男人一起喝酒,跳舞,你对着别的男人笑……”
“我也愤怒,我想冲过去把那个男人暴打一顿,告诉他,你是我孟宴臣的妻子,我不想别的男人多看你一眼。”
“苏明玉,其实说出来连我自己的都不信,遇见你,我才知道什么是嫉妒。”
“你身上有我渴望的东西。坚强,勇敢,笑容,阳光……”
“我早就被你吸引了,却还一无所知。你说得对,但凡我把做生意的精明拿出来追你,可能我们还不至于变成今天的局面……”
“也许是逃避,也许是……也许我就是个笨蛋吧。”孟宴臣自嘲。
“苏明玉,香港的那一天一夜,真的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我嘴上说着不要,其实……”
孟宴臣的耳朵悄悄红透了。
“自恋地问一句,我身上真的没有一点吸引你的东西吗?哪怕是皮相?”
孟宴臣苦笑,然后充满期待地看向苏明玉。
“如果我真的改呢?改成心里眼里只有你的孟宴臣,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哪怕就是你所说的,和我玩一玩?”
孟宴臣的手还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上半身却不由自主地前倾,眼睛里倒映的全是苏明玉的身影。
苏明玉的心忍不住又开始“怦怦”跳。
该死,这孟宴臣怎么突然开始打直球了!
她!她可不会那么容易被收买!
可是被这样的神情盯着,真的很容易犯错……
苏明玉摇摇头,还是冷酷地道:“那你说完了?该我了。”
“其实,我在苏家是什么处境,你也应该知道。”
“刚开始见到付阿姨,我就有一种见到妈妈的亲切感,这是我愿意待在你们家的缘由。”
“至于我们结婚,我只能说,那真的是阴差阳错的结局。如果让我选,我绝对不会选择这么糟糕的一个开端……”
“还有,我曾经短暂地认命过,想要跟你凑合着过下去。但是看到你一次次抛下我走向许沁……”
苏明玉也苦笑了一声。
“我的心眼很小。我从小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被动地被妈妈和外公抛弃,主动地被爸爸抛弃……”
“所以我发誓,我不想要一段可以被选择的感情,如果做不到我是唯一,我情愿,我们从没有开始。”
苏明玉眼神幽幽,不知道是想到这辈子的身世,还是上辈子的经历。
游戏人间本来就是她的保护色。
她的身体可以放纵,但是心一直被一个厚厚的壳子包裹着,旁人休想接近。
不分给别人感情,就不会再被伤害吧!
眼眶里涌起一股模糊的水汽。
苏明玉快速地眨巴两下眼睛,将它泯掉了。
“所以,一开始你就出局了啊,孟先生。”
“就当一场你情我愿的男女游戏,天亮了,我们就散场吧!”
苏明玉起身,不再说话。
“那我们这段你情我愿的游戏,你还要再玩一玩吗?”
孟宴臣终于忍不住,拉住了苏明玉的胳膊。
“我可以的,我可以证明一下的。”
“呵呵。”苏明玉笑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孟宴臣。
“你是说,用对方的身体?抱歉,我用男人的身体,对女人硬不起来。”
她决绝的甩开了孟宴臣的手,准备离开。
又是吵架,又是谈心,苏明玉的灵魂前所未有的疲惫。
前路漫漫,这下,连属于自己的未来都模糊了。
“去做手术吧,就算要重新开始,也要把以前的事情断个干净。”
苏明玉还是心软了,微微松口。
孟宴臣眼睛一亮,然后又黯淡。
“如果,我是说如果,明天又出了什么事故耽误了呢?”他的手一直轻轻拍着小腹,好像在安抚那颗还在生长的受精卵。
“呵!”苏明玉冷笑。
其实她也有一种预感,即使换了医院,手术也不会那么顺利。
毕竟这么离奇的事情都发生了,似乎就是在阻止她,要她把孩子生下来。
“是不是,就试这最后一次了?如果还是不行,你就让我把孩子生下来?”
孟宴臣问。
苏明玉咬咬牙,点头。
就在这个瞬间,苏明玉甚至想开了。
做个单亲妈妈吧……
只要有钱,似乎也不赖。
一边可以给孩子最好的教育,一边……不用结婚,不用操心七大姑八大姨家的鸡零狗碎。
本来不靠男人,她苏明玉就能混得风生水起。
所以,男人都死一边去吧,本来就没有什么毛线用的东西。
苏明玉用隐晦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孟宴臣。
如果,让他代替自己生孩子,是不是自己连痛都不用痛了?
然后他们本来就签了离婚协议,两岁以内的孩子,默认判给母亲。
好像还有一条法律规定,妊娠期男方不能主动提出离婚,主动权再次掌握在自己手里。
生完孩子,带走孩子……
自己养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公主,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给她……
苏明玉觉得这样的将来,似乎也不错。
孟宴臣莫名觉得周边有些冷。
但看到苏明玉点头,还是有些开心的。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这个孩子。
两人各怀心思,在客厅里分了手,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物业管理处的执勤保安有理地询问:“苏小姐,孟先生,有一位叫翟淼的小姐到访,说是您家亲戚,请问,放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