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玉编不下去了,因为她已经忍不住笑场了。
果然豪门多辛秘,她也算是亲身体验了一回。
噗哈哈……
沙发上的抱枕被捏得不像样子,看苏明玉这副碍眼的样子,孟宴臣被抽空的力气瞬间回满。
他也进入了战斗模式。
“与其在这里八卦,不如好好想想,自己亲手做出来的策划案,怎么会不被人摘桃子。”
“不会吧不会吧?”苏明玉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在其位谋其政,我已经做到了我岗位上的天花板了,怎么保护我的劳动成果,同时撬动董为民在集团内的布置,不是你们这些董事们的责任吗?”
“我又没有国坤集团的股份。”
她咕哝道。
“夫妻共同持有,我们两个,占股4%。”孟宴臣淡淡补充。
“哇哦~”苏明玉忍不住吹了声口哨,眼睛亮了。
“也就说,我们离婚,我能分到2%了?现在市价值多少?”
孟宴臣本来已经将话题从自己的私生活上转走,没想到苏明玉总有本事,凭借一两句话挑起他的怒火。
“苏明玉!”
“你就非要装作这么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吗?”
孟宴臣有些生气。
“在男女关系上口无遮拦,你口花花的时候,有心吗?”
“工作也是,明明有很多正常的方式完成一件事,你非要剑走偏锋。”
“你就打算一直以这样的态度游戏人间吗?”
苏明玉一怔。
没想到和孟宴臣相处不多,他居然能这么轻易看透自己的伪装。
苏明玉也收敛了脸上的嬉笑。
她不看孟宴臣,盯着茶几上的某处,语气轻飘的:“我说,如果你也有一个不靠谱的爹和靠不上还会拼命扯你后腿的妈妈,跟兄弟姐妹的关系也不好……”
“你也会向我这样。”
“孟宴臣,我有时候真羡慕你和许沁。”
苏明玉慢慢说。
“我不明白,你对妈妈的抵触从哪里来的。”
“或许你不喜欢这种被安排好的人生……”
“但是这样能少吃好多苦的人生,是我做梦都想要的呀。”
她的指尖抚摸着抱枕上的纹路。
“从小被严格要求,养成了良好的习惯;一路读的都是名校,认识的人也一样是良师益友;工作的前路已经被铺好,只要按部就班走下去,不会碰壁,不会流血……”
“呵呵,许沁觉得窒息的生活,你到网上发个帖子,知道有多少人想和她互换人生吗?”
“不说别的,单单计算棕榈花园那套房子,你知道这个城市的打工人,至少有70%的人是买不起的吗?”
“她已经站在别人更高的起点上,享受到了利益,却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要和普通人竞争。”
“口口声声要公平,其实最大的不公平,就是她本身!”
孟宴臣想到为了许沁能进入市一院,母亲忙前忙后私下里打点关系的样子,还不能让许沁知道。
不然许沁会觉得,她的努力都是笑话。
但是到了他们这个阶层,比旁人更早明白,赛道的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孟宴臣颓然。
其实道理他隐隐都明白,只是不愿意深想,没想到一下子被苏明玉无情地戳破!
“你不明白,她……她刚到我们家时,笑容有多甜,是妈妈拿着教条束缚她,才让她成为今天这个样子。”
孟宴臣下意识地辩解。
“教条?”苏明玉不解。
“你是说到别人家做客要有礼貌,还是丝毫不顾及父母的心情,说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
“抱歉,我觉得,这是一个人的品性问题,和教养无关。”
还有一句话苏明玉没有说出口。
上辈子因为出生底层,因为用餐礼仪被耻笑,她还是花了很久,请了礼仪老师教,才纠正过来。
这些所谓令人窒息的“教条”,或许本身就是和细微习惯息息相关的,她坚持下来,发现也并没有那么难受。
许沁,只不过是在为了反抗而反抗罢了。
这些话,可能当局者永远迷。
孟宴臣抿嘴,准备结束了这个话题。
没想到,苏明玉却不打算放过他,又问道:“孟宴臣,其实,某些时候,我是理解你的。”
“永远只能做正确的事情,是不是特没意思?”
“什么?”孟宴臣不解。
苏明玉摊摊手。
“所以许沁恋爱脑,故意拿自己的人生冒险。”
“你也恋爱脑,是想尝试下自我毁灭是什么滋味吗?”
“或者,恋爱脑会传染?”
或许是因为被孟宴臣戳破了面具,苏明玉心情也开始有点不爽了。
这两个已经站在罗马的人,有时候真的让人看着 很不爽啊!
“我是吗?”孟宴臣深深怀疑。
这一个月发生的狗血事件,确实是比他28年的人生都要多。
他的一切痛苦和纠结,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找一件“有意思”的事?
难得见孟宴臣被自己绕进去,苏明玉很有成就感。
她突然站上了沙发,摊开双手,宣布自己的理想:
“ 智者不入爱河,冤种重蹈覆辙,寡王一路硕博,建设美丽中国! ”
“我——苏明玉现在只想一心搞钱!钱来,钱来,钱从四面八方来!”
……
苏明玉一边说,一边转着圈圈做法,不曾想踩到一个抱枕,重心不稳,“哎呀”一声,就要磕到茶几上。
孟宴臣急忙伸手去扶,将苏明玉报了个满怀。
这样滑稽的场面,实在是很难让人产生什么罗曼蒂克的想法,所以当孟宴臣把苏明玉堆到沙发上后,两人都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不知名的隔阂消失了,孟宴臣对苏明玉的看法也没有开始那么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