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男人面带惊恐,神色灰暗的从破碎的大门里出来了,他整个人都满溢着慌里慌张的情绪。
看得出来,对于这莫名爆发的异能力,他也很害怕。但是他为了他身后的工作人员以及幼小孩童,他还是鼓起了自己那再微弱不过的勇气,站了出来。
那是刚刚和一之宫白霜交谈之后,不欢而散的孤儿院院长,被中岛敦叫做院长老师的人。
中岛敦无声的悲伤落泪,也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而突然停滞,他要掉不掉的泪珠,盈满了那双琥珀般透彻的眼睛,金紫相间的色彩在其中越发闪烁。
中原中也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院长,一点好感都欠奉,钴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对其赤裸裸的排斥,这个人刚才居然敢让人推搡白霜姐,真可恶(〃>皿<)!
可惜,完全知道以中也的性格而言,会很冲动的为自己报仇,所以一之宫白霜提前拉住了他的手。
一之宫白霜沉默着对中原中也摇了摇头,而后将目光移向了,那个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院长。
性别为男性的孤儿院院长,一手扶着自己有些歪斜的眼镜,以一种战战兢兢的姿态来到了一之宫白霜面前,然后他瑟缩的,用另外一只手将一个文件袋,递给了一之宫白霜。
一之宫白霜有些不明所以的,将东西接了过来,她还没来得及查看手中这个暗黄色的文件袋,就有些惊讶的看着那个孤儿院院长,以一种如临大敌的气势跑掉了。
那个院长跑回他自己的家门后,还不忘把那扇被中原中也的力量,劈成两半的大门给勉强竖立了起来,好似那是他们最后的倔强一般。
中原中也并不介意别人的眼光,但是这份让人讨厌的目光被放在了一之宫白霜身上时,他就会特别的不高兴。
“白霜姐,他们这也太过分了,让我去教训他们一顿吧!”对于一之宫白霜对他的桎梏,中原中也没有放在心上,他想要动手的心思越发焦灼。
“噗,中也不是说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吗?怎么还这么冲动啊!”一之宫白霜放开自己抓住中原中也的手,一边调笑着中原中也,一边打开了手中的文件袋。
至于在破裂的门板之后偷窥她们三个人的,那些陌生又惊恐的眼神,她没有在意,中也的力量反正已经暴露了,所以无所谓了,身为横滨镭钵街人士,这些年的生活已经让一之宫白霜学会了彻底漠视。
一之宫白霜确实是喜欢对孩子宽容,但是陌生的孩子与自己羽翼下的孩子,他们之间的重量明显无法相提并论。
“白霜姐,我才没有,还不是他们对你……不跟你说了,白霜姐,哼!”
被一之宫白霜阻拦多次,最后还被明确拒绝了。感觉自己是好心没好报的中原中也,非常不开心的一跺脚,转过头去生起闷气来了。
褚红色的小辫子在其身后甩来甩去,他精致的脸上看上去没有其他表情,但却透着莫名的委屈,中原中也双手插兜,脚下却置气似的,一直在踹着地面上的碎石子。
小小的碎石子,被中原中也踢过去踢过来,发出的破空声,呼呼作响,但是再置气,那些废弃的碎石,都下意识的避开了一之宫白霜和中岛敦的所在地。
文件袋里是一些关于中岛敦的个人资料,以及已经一份填写好的领养资料,除了领养人,上面还盖着鲜红的印章。
一之宫白霜沉默着看着这些,她有些讶然,然后她突然回首,看了一眼那扇岌岌可危的大门,又装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眼前这个满面怯弱的白发孩子。
中岛敦已经没有哭了,他的情绪已经宣泄得差不多了,粗暴的擦着自己残余眼泪的孩子,面对着生闷气的中原中也,以及不说话的一之宫白霜,他更害怕了,他害怕自己刚被院长老师抛弃的事情,会遭到一之宫白霜他们的厌弃。
他这么弱,这么爱哭,肯定会被哥哥姐姐讨厌,他自己都这么讨厌自己。
中岛敦的想法越发低声下气,刚刚停滞的眼泪,现在又冒了出来,他怎么忍都忍不住,怎么擦都干净。
因为忍得过于激动,他整个人都在打颤。
一之宫白霜什么安慰的话都没有说,她只是将哭的一颤一抖的中岛敦抱在怀里,轻轻的拍打着怀里这个孩子的背部。
五感十分敏锐的孩子,听着耳畔平稳的心跳声,浮躁不安的情绪,突然就稳定了下来,抽噎的声音也逐渐降低了。
而后中岛敦听见了,第一个对自己伸出手的大姐姐,用一种再柔和不过的语气说道:“阿敦,是一个好孩子呢!所以这一次要跟我回家哦!回家之后就是我们家的孩子了!”
中岛敦抱着一之宫白霜的腰,抬起自己哭得迷迷蒙蒙的眼睛看着她,姐姐似乎在笑着欢迎他,没有用看似安慰实则挖掘以前痛苦的话语,来劝慰他不要哭,只是单纯的用好孩子来夸奖他,然后跟她回家。
回家,不是孤儿院,不是被抛弃,也不是被厌恶,就只是单纯的成为她家的孩子。
制止住自身哭泣的孩子,被话语之中的温柔给溺毙了,如果那是谎言,他希望自己再也不要从谎言之中醒来。
一之宫白霜将文件袋好好的收进自己携带的布里,她牵着安静下来非常乖巧的小朋友,然后对生闷气的中原中也道:“中也,乖啦,瞧,新弟弟到账,可不要在新弟弟面前丢脸啦!”
“阿敦,知道这是谁吗?”
一之宫白霜将目光移回手中牵着的中岛敦,她就是单纯想要中岛敦,不要再沉浸在自怨自艾的情绪之中而已。
“中也大哥?”中岛敦对羊的人只认识一些囫囵,但是中原中也今天和他们一起出来,所以他还是记得的。
听见一之宫白霜的诱哄,还有中岛敦的呼唤,有了台阶下的中原中也,半蹲下掐了一把中岛敦的脸,意思是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