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阳的声音一如既往很暴躁，“你之前不是经常给我吃的吗？！我就要吃这个！”
季映轻声安抚：“别急别急，妈妈尽量明天帮你搞到，先吃剩下的的这些好吗？”
岁岁露出毛茸茸的小脑袋。
透过没关严实的厨房门，岁岁只能看到季映的背影和阳阳的半边脸。
只见季映用勺子舀起一勺白白的像嫩豆腐一样的东西喂给阳阳，阳阳吃完以后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但同时，阳阳身上的腥臭味更浓了。
岁岁站在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都闻到了。
小姑娘捏紧鼻子跑了出去。
实在是好臭，比在牛家村的时候她待的牛棚还要臭！
岁岁哼唧哼唧跑到门口透气，就远远看见有几只鬼魂以极快的速度往这边窜过来。
嘴角流着口水，像饿了好几天的野狗。
岁岁摇头有些无奈，大舅舅把家里的符箓撕掉之后就多了好多麻烦。
她把衣袖挽上胳膊，举起白皙的小手。
鬼魂跑到她面前，龇牙咧嘴地威胁：“小丫头片子赶紧滚！不然我们把你一起吃了！”
岁岁手一扬，一口气把几只鬼魂的脸齐齐扇偏过去！
小姑娘奶声奶气地警告：“快点离开！这里不是你们能造次哒！”
鬼魂捂着脸，哇一声哭出来了。
“走就走嘛，干嘛打人？！你知不知道一个大逼斗对我们伤害多么大呜呜呜呜！”
岁岁叉着腰，很凶的样子。
“那你们来我家里要干嘛？！是不是想来吃人肉？！”
鬼魂委屈得很，“你们又不是唐僧，我吃你们家人的肉干嘛？我们是闻到了腐肉的味道才来的，孤魂野鬼没人祭拜，我们都饿了几十年了。”
岁岁眼睛睁得圆溜溜，“腐肉？”
鬼魂似乎是馋极了，吞咽唾沫说：“腐肉对我们来说是最美味的东西，一口咬下去软软嫩嫩的，都不需要嚼。而且那股味道实在是太令鬼着迷了，就像你们吃的臭豆腐和螺蛳粉一样，虽然知道臭但就是想吃。”
岁岁连忙要他别形容了。
“再说下去我都不喜欢吃罗西粉啦。”
鬼魂们肚子里齐齐发出饥饿的咕咕声。
岁岁要他们等自己一会，半分钟后就拿来了香烛、红鸡蛋和香灰。
“你们说的腐肉是没有的，不过家里香灰管饱。”
楚家家境优渥，香灰香烛都是上等货。
孤魂野鬼们一吸，陶醉得眼睛飘忽起来，整只鬼飘飘欲仙的。
他们吸了好久的香灰和烛烟，才终于打了个饱嗝。
岁岁又给他们烧了几个金元宝，小大人似的谆谆教诲：“以后不要到别人家里抢饭饭吃啦，拿着金元宝去鬼市买好吃的叭！”
孤魂野鬼们死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们这么好，当时就感动得涕泗横流。
他们消散的时候，岁岁感觉自己身上的功德又多了些许。
小肉手撑着下巴想，季映阿姨给阳阳吃的东西不会就是腐肉吧？鬼鬼们是闻见阳阳身上的腥臭味来的吗？
小姑娘脑海中闪过一丝精光，突然想起之前乱闯马路被削掉半个脑袋的小男孩的脑仁在医院停尸间不见了！而季映阿姨就在那间医院上班！难不成和季映阿姨有关吗？！
小姑娘蹲在地上自己琢磨着，琢磨到一半楚至渝的呼唤传了过来。
“岁岁！快去救救你大舅舅！他要被你外公打死了！”
岁岁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被楚至渝提起来拎到了祠堂。
楚鹤汝手中握着藤条，怒气腾腾地看着跪在蒲团上的楚漳。
“你跟其他女同志不清不楚就算了，居然还去破坏人家的家庭！那位女同志是不是因为你才和自己丈夫离婚的？！从小到大我是怎么教的你，你去当第三者？！”
楚漳嘴巴刚张开，楚鹤汝就呵斥：“我今天要好好替列祖列宗教训你这个不孝子！”
藤条还没有落到楚漳背上，岁岁就被楚至渝夹在腋下大喊道：“外公不要打！阳阳不是大舅舅的孩子！”
楚鹤汝的手僵在半空中。
“什么？！”
岁岁被楚至渝放下来的时候差点没站稳，抓住楚至渝的手借了把力。
“我下午要许杭叔叔帮忙给大舅舅和阳阳做了亲子鉴定哒，阳阳不是大舅舅的孩子。”
“季映阿姨找的那家机构里面有她的朋友会帮他们造假的。”
楚鹤汝又问：“那孩子的长相怎么跟楚漳那么相似呢？”
此时楚漳默默道：“季映带着她儿子去了好几次整容医院，这才是阳阳跟我长得相似的原因。”
楚至渝说：“但是也有很奇怪的地方，按理说整完容会有一段很长的恢复期，但是阳阳只需要一周就完全恢复好了，并且看不出整过容的痕迹。”
岁岁道：“但是我四哥的的确确查到了季映阿姨带阳阳去整容医院的记录，上次季映阿姨给阳阳请假也是去了整容医院。”
楚鹤汝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他把藤条放下让楚漳起来，“既然阳阳不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要把他带回家里。”
难不成楚漳是对季映旧情难忘，还想着帮她养孩子不成？
岁岁替楚漳回答道：“因为阳阳和季映阿姨身上的鬼气实在是太重啦，我和大舅舅怕季映阿姨的丈夫也沾染到鬼气，就同意季映阿姨来外公家里住啦。”
“毕竟外公那么厉害，肯定能镇压这种东西的对不对呀外公？”
岁岁紧紧抱住楚鹤汝的胳膊，撒娇地晃来晃去。
楚鹤汝被外孙女夸得差点找不着北。
“那小孩身上的鬼气是从内而外散发的，如果只是普通人不小心接触到了邪物不会发生这种现象。那个小男孩，现在很可能已经不是单纯的‘活人’了。”
楚漳也道：“我是想知道季映和阳阳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才命人撕下符箓的。”
楚鹤汝不太自然地咳嗽一声。
“爸爸要跟你道歉，差点打你了。”
楚漳面上没有半分恼意。
“我知道爸爸心里对我有龃龉，毕竟我曾经那么信任妈妈，还间接害了您的性命，爸爸以为我会做出破坏别人家庭的事情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