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倒是累了。”
祝元歆凉薄的笑容里带着无奈。
“当初你说我女儿的命格跟我相冲,还说堂姐会夺走我的运势。”
“如果不是你的话诱导我,我恐怕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祝元歆破罐子破摔,装都不想装了。
“爸,我现在这样不就是你想要的吗?现在你凭什么要我自首?”
祝父非常的理亏。
垂首不再说话。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装的了。”
祝元歆看向楚族长说:“孩子是我丢的,我堂姐的事情也是我动的手脚,可是二十多年过去了,案件的最高追诉期也过了,你们现在也不能拿我怎么办。”
“叔公,您好好考虑考虑,鹤汝现在昏迷不醒,只有我能继续支撑楚家。”
“我要是离开楚家,楚家的未来该交给谁来把握?”
“是性格随波逐流的楚漳,还是玩物丧志的楚至渝?想必已经嫁到路家的楚可颜,就更不在您的考虑范围之内吧?”
听到‘玩物丧志’这里,楚漳偏头看向楚至渝。
楚至渝的表情依旧很自然。
也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看来他是真不打算争家主的位置了。
楚族长捋着胡子没说话。
转头就看见憋到脸通红的岁岁。
有些好奇地问:“小朋友,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原本岁岁觉得不能打断大人说话。
但现在这个看上去最老的老爷爷发话了。
她终于能自由地说:“我觉得不能让坏外婆当家主,她那么坏,会继续害人哒。”
祝元歆一个眼刀飞过来。
岁岁昂起大脑袋,用鼻孔对着她。
祝元歆鄙夷地说:“果然还是小孩子,我是好是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帮楚家赚到更多的钱。”
“叔公,我觉得你是很明事理的,我就没必要再多说了。”
楚族长觉得祝元歆说的颇有道理。
但他也不是很愿意这么个品德败坏的人来带领楚家。
他一时做不出决断。
就在这时,尖叫声传来。
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那尖叫声就来自后院水井的方向。
楚族长眉毛深蹙,“怎么回事?”
祝元歆道:“可能是家里的保姆出了些小打小闹吧,不是什么大事。”
“叔公,咱们继续。”
岁岁倒是觉得祝元歆是在欲盖弥彰。
趁没人说话的时候大声道:“老爷爷,我们还是去看看是不是有人受伤了叭,要是受伤了要赶紧去医院的。”
楚族长现在也做不出什么决定。
索性听岁岁的,先去后院看看比较好。
祝元歆想出口阻拦,但觉得这样无疑是在暴露自己。
等发现尸体之后,她矢口否认就好。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到后院。
水井旁站着个脸色惨白的小姑娘。
她是在厨房帮工的。
祝元歆二话不说走过去扇了她一个巴掌。
“好端端的,叫什么,不知道家里来了许多客人吗?”
帮工的小姑娘捂住脸,不敢说话。
“坏外婆,你为什么要打这个姐姐?”
岁岁看不下去了,推开祝元歆。
关切地问那个小姑娘。
“姐姐你怎么啦?是不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啦?”
岁岁的声音很温柔,给了小姑娘勇气。
她哆哆嗦嗦地指着井口。
“我刚刚看井口有个大石头,就想着把石头移开,然后我看到井里有……有睁着眼睛的死人!”
话音才落,楚漳和楚至渝就猛地把视线转向了祝元歆。
他们听岁岁说过这件事,心里有底。
但他们更想知道祝元歆的反应。
祝元歆的表情无波无澜,一点心虚都看不见。
但是刚刚她着急的反应也足够说明问题。
果然还是慌了。
祝元歆虽然看上去淡定,但心里却非常的急躁。
所以导致她在小姑娘说完之后就紧接着开口:“这井口太低了,应该是昨晚上有人失足掉下去了吧,别那么不禁吓。”
“你怎么知道?”
岁岁大眼睛里溢满了纯真,“难道坏外婆你看见了吗?看见了为什么不救人呢?”
祝元歆每次都被岁岁怼。
每次都说不过她。
楚可颜和她的女儿就是专门来克她的。
楚漳冷静下来以后吩咐弟子把井里的宋母捞出来。
宋母在井水里泡了几个小时,脸上的皮泡得发白发皱,轻轻一碰就能撕开。
前来围观的弟子有的甚至都当场呕吐。
“我刚刚还用井里的水烧开泡茶了。”
楚家的长辈们想到自己刚刚喝的茶,一时间脸色很是难看。
路聿风把岁岁拉到身后,不让她看。
“你们这附近没有监控吗?”
“我们家不设监控的。”楚至渝说,“我爸爸不喜欢那么先进的东西,他觉得没什么隐私,他的手机也是迫不得己买的。”
这也是祝元歆那么肆无忌惮的原因。
岁岁却从路聿风身后溜出来,趴到了宋母遗体旁边。
在楚可颜催促她回来前,用懵懂无知,单纯的嗓音惊奇道:“这个奶奶手里抓着一只耳环诶,看上去好漂亮噢!”
耳环?!
祝元歆立刻去摸自己裤子的口袋。
刚刚被她用来诈宋母的那只耳环去哪了?
是被宋母抢走了吗?
“楚漳舅舅。”
岁岁举起耳环,“你看看这耳环,是不是你家里人的呀。”
祝元歆表面上的淡定再也维持不住。
她一把夺过岁岁手里的耳环,说:“这是我的,之前不见了,没想到被她偷走了,我就说他们两夫妻手脚不干净。”
谁知道,楚漳用一种很复杂的表情看着祝元歆。
“妈,你明明前几天才跟我说过,你的这只耳环被宋原母亲要走了。”
祝元歆心里一紧,看向岁岁。
“你在诈我。”
“你看见了是吗?”
岁岁飞速跑到路聿风身后说:“坏外婆你杀那个奶奶的时候看起来很冷静,但是你也没有那么冷静。”
“你能算命,我也可以。”
“你对自己非常有自信,以为家主的位置肯定是自己来坐。”
“所以当我们发现这位奶奶的尸体时,你就慌了。你心里很着急,怕我们坏了你的好事。”
“如果你没有那么着急,就肯定不会犯只有小朋友才会犯的错误!”
“叔公!”
祝元歆已经不耐烦和岁岁说话了。
“鹤汝现在昏迷!只有我是家主之位的不二人选!”
“你说谁昏迷了。”
后院的拱门旁,楚鹤汝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锐利的眼神仿佛能把祝元歆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