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没看清。
揉揉眼睛再去看也还是没看见。
“哪里有小朋友？”
岁岁摇摇头说：“是我眼花啦，没有小朋友的，我们走吧。”
在和静静离开的时候，岁岁又转头看向尽头。
那里什么都没有。
但她确信自己并没有看错。
回到班级集合以后，岁岁跟桃子老师说想去上厕所，但其实是回到了刚刚看见那个小姑娘的地方。
她左看右看，还是没有发现小朋友。
想沿着走廊继续找时，身后传来了妈妈的声音。
“宝贝，你不在教室在这里干嘛呢？”
“啊。”
岁岁装作无事发生般的挠着后脑勺。
“我不小心迷路啦。”
此时，楚可颜身后的路酌和路时赋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笃定。
路酌一个箭步冲过去扛起岁岁，和路时赋一起把她抱到了专门洗手的地方。
岁岁还以为大哥和三哥疯了。
“你们要干啥呀？”
没想到路时赋抓着岁岁嫩嫩的手就往水龙头底下冲，路酌则拿着洗手液疯狂在上面挤。
“你今天跟那个小男孩牵手了，必须洗干净。幼儿园没条件，回去以后再消毒。”
岁岁被抓着洗手。
欲哭无泪道：“他是我的同学，他只是碰到了我的手指头尖尖。”
“同学也不行！指头尖尖也不行！”
路时赋和路酌听完洗得更狠了。
最后岁岁的手差点被他们洗秃噜皮了。
兄弟俩这才满意。
路樾和徐文昊早就溜回去上课了。
表演完节目以后幼儿园也放学了。
岁岁坐在车上回家的时候还是有点不放心她刚才看到的那个背影。
最近她一直荒废捉鬼的事业。
KPI这就送上门来了。
于是，等爸爸妈妈睡下以后。
岁岁披着夜色溜回了幼儿园。
晚上的幼儿园很安静。
执勤的保安正在保安室打瞌睡。
岁岁用符箓很容易就穿过了铁门。
从幼儿园大门到体育场要经过钢琴房和器材室。
走廊里黑漆漆的，只有岁岁带过来的一个小手电筒照明。
光芒微弱到堪比萤火。
此时一阵风吹过，树枝打在窗户上传出啪啪的清脆声响。
像是为了配合这道声音，钢琴室居然传来了优美的琴声！
琴声断断续续的，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岁岁不知道弹奏的是什么曲目。
只知道很好听。
她举着手电筒往钢琴室走去。
到门口时才发现钢琴室上的锁还是原封不动没有被打开的，既然锁没开，那有什么人还能穿过钢琴室弹琴呢？
就在岁岁思考的时候，原本婉转悠扬的钢琴声变得疯狂起来。
比指甲在黑板上抓挠的声音还刺耳。
比岁岁的歌声还难听。
吵得岁岁耳朵一阵耳鸣。
就在她准备开锁的时候，里面的琴声戛然而止，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那样的断了。
看来是逃跑了。
岁岁想。
她缓慢地走在漆黑的走廊里，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站在体育场大门口，岁岁毫不费劲地钻了进来。
体育场比外面的走廊还要黑得多。
顶部的窗户距离地面至少十米，外面透进来的月光根本照不到里面。
岁岁手里的手电筒也只能照亮小块地方。
“你在吗？”
岁岁的声音不算大，却在宽阔的体育场里形成了回音。
“你在吗？”
“你在吗？”
“你在吗……”
声音回荡在体育场里，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如此诡异。
突然，在岁岁对面，漆黑的地方传来了一阵拍皮球的声音。
“你来找我呀～”
尖细又带着些调皮的嗓音传来。
还带着轻轻的嬉笑声。
岁岁去过冥界太多次，早就对鬼魂免疫。
她举着手电筒走过去。
用手电筒微弱的直射光照向声源。
拍皮球的声音不绝于耳。
等岁岁看清对面的“人”之后，才发现她拍的根本就不是皮球，而是自己的头。
脖子的断口整齐到不行。
无头的鬼魂机械般的拍着自己的脑袋。
脑袋对着岁岁还在笑。
“你不怕我吗？”
岁岁摇摇头。
“我不怕，但是你为什么要留在幼儿园捣乱呢？只要你离开，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实现我的愿望？”
这句话像是戳到了鬼魂小女孩。
她把脑袋安回自己的脖子。
“你真的可以实现我的愿望吗？”
岁岁很认真地说：“我可以帮助好的鬼魂消除他们的执念，前提是你没有害过人。”
“我当然是好鬼啦。”
小女孩激动地上前一步，“而且我是因为尿毒症死的。”
岁岁歪歪头。
“尿毒症。”
“是一种很严重的病。”小女孩说，“想要活下去只能换肾，但是没有人帮我，我就这么死了。”
岁岁有些难过。
“如果世界上没有病病就好了……”
小女孩却有些固执地问：“你真的确定你可以帮我吗？”
岁岁点头。
小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其实我今天看见你们在跳舞，我很羡慕的。我爸爸不喜欢妈妈，他们都说我妈妈是小三。我不知道什么是小三，但是我知道这是一个很难听的词汇。”
“我爸爸妈妈没结婚，我是私生子。”
“所以我妈妈很讨厌我，她觉得是因为我的出生，爸爸才开始讨厌妈妈的。”
“医生叔叔告诉我妈妈，我得了尿毒症的时候，妈妈很开心……”
“我听见她在我床边说：‘这个祸害终于可以死了。’”
“她希望我死，所以并没有想帮我找适配的肾源，我就这么如她的愿，死了。”
“我得病之后就没有去幼儿园了，所以我很羡慕你们能参加六一儿童节。”
岁岁这回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不喜欢小三。
因为小三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坏女人。
小三生的孩子她也并不是很喜欢。
可是这个小女孩因为这样就死了，她也不由自主地感到难过。
思考了片刻，她说：“你有什么愿望？”
小女孩开心地眯起了眼睛。
“我想和你一起跳一场舞，可以吗？”
岁岁刚想开口答应，身后却传来一阵稳稳当当的脚步声。
“别答应她。”
顾韫川的脸自黑暗中显现。
“她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