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聿风垂眸看了她片刻,伸手提起岁岁的后脖领,一字一顿道:“我、不、要。”
随后随意地把岁岁丢向楚可颜,拍拍手十分潇洒的离开了。
岁岁倚在楚可颜怀中,懵圈地眨眨眼。
楚可颜以为她伤心了,安慰道:“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他不愿意带我们去很正常的,别难过。”
岁岁定定地看着路聿风的背影。
默默摇头。
她并没有很伤心。
是她自己把爸爸现在还不认识她的事情忘记了,还以为爸爸还是那个什么事情都会满口答应她的爸爸。
爸爸会拒绝她,是很正常的。
毕竟现在对爸爸来说,她还只是一个陌生人。
……
躲在暗处的祝元歆不快地咬牙。
那个小丫头一直跟在楚可颜身边,她根本就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现在和路家牵连到一起,想下手就更难了。
她一门心思沉浸在想杀死楚可颜的欲望中,根本就忘记她在现实里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解决。
“妈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楚沁宜等着电话自动挂断以后,无奈地看向宋原,“她现在可能在忙。”
宋原不耐烦地咋舌道:“你离家出走的时候都没有带什么钱的吗?我们这样两手空空怎么去见爸妈?爸妈对你印象会非常差的好吗?”
楚沁宜自责又委屈地低着头。
“对不起,我之前没有想那么多,只想快点去来找你。”
宋原:“所以你的意思是怪我?”
“没有没有。”楚沁宜连忙解释,“要不我现在回去找爸爸要点钱?”
“马上就要发车了,还去什么去?!”
宋原无语地一脚蹬在前排的靠背上。
他和楚沁宜此刻正坐在回宋原老家的长途汽车上。
前几天楚沁宜找到宋原以后,告诉宋原她已经离开楚家了,就算是断绝关系也要和宋原结婚。
宋原因此对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指责她做事完全不考虑后果,离开楚家以后他们要怎么生存。
但是楚沁宜早知道说对不起。
宋原对她也是很无奈,只好说先回他老家见见父母以后,再让楚沁宜回楚家跟楚鹤汝道歉。
楚沁宜听说要见家长,很高兴。
她想着去商场买件好看的衣服,在宋原父母面前留下好印象,但她现在身无分文。
跟宋原借钱买衣服的时候,又挨了好一顿批评,最后还只借到了五百块钱。
楚沁宜从出生就没有穿过只有五百块钱的衣服,粗糙的衣料磨得她肌肤生疼。
“等到我家以后你的嘴放甜的,要主动帮我妈干活,不然他们不会同意你进我宋家的门。”
宋原边抽烟边嘱咐楚沁宜。
长途汽车在高速公路行驶着,也不能打开窗透透气。
汽车密闭的空间内,乘客晕车时的呕吐物和食物的油腻香气发酵在一起,让楚沁宜很不舒服。
她试探地跟宋原说:“能不能先不要抽烟了?我有点不舒服。”
宋原瞥她一眼,继续抽。
“千金小姐没坐过汽车吧?我被退学之后就是这么苦过来的,有钱的就是比我们这种普通人矫情。”
楚沁宜最害怕宋原提到被退学的事。
连忙摆手说:“我没事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宋原再也没搭理她,戴着耳机开始刷美女跳舞的短视频。
坐两个小时的长途汽车以后到了当地县里的汽车站,楚沁宜再也没忍住跑到汽车站的卫生间开始呕吐。
但这里面的卫生间似乎是从来没有打扫过,连洗手台上都是陈年的污垢。
黄得像是人的排泄物。
楚沁宜看到这些,又想吐了。
宋原双手插兜懒懒散散地走进来。
“怎么还在吐?你是未婚先孕了吗?我现在可不想负责。”
楚沁宜根本没力气应付他的嘲讽。
忽视其他女性投过来的异样目光以后,楚沁宜接着水洗了洗脸,擦着水珠回头对宋原笑:“我没事了,咱们走吧。”
两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只是开始。
接下来楚沁宜还要跟宋原一起坐三个小时的班车,从县里到镇子里,再到村里。
宋原的老家是个穷山僻水的小村子。
这里从来没有发展过,除了全面通电的时候有上级来装过电线之外,这里甚至连水泥路都没有修。
也正是因为这个山窝窝里全是木板建的房子,所以宋原家在半山腰的别墅才显得那么的富丽堂皇。
但这别墅,连楚家的五分之一大都没有到。
楚沁宜坐了那么久的车,已经腿软到站都站不住了。
宋原见着,也没准备扶一把。
不远处尘土飞扬,等黄土落下后,露出一个骑摩托车的身影。
宋原对着他挥挥手。
告诉楚沁宜:“那是我爸,特意来接我们的,你记得好好感谢他。”
楚沁宜立刻点头。
宋原他爸那肚子足足有七个月的孕妇那么大,留着地中海,满口黄牙,身上还有股浓烈的烟臭味。
因为天气愈发炎热,他连上衣都没有穿好,露出干瘪佝偻的胸部和发黑的皮肤。
楚沁宜一见到他就礼貌地颔首。
“叔叔好。”
宋父那油腻腻的眼神将楚沁宜从头到脚扫了眼,“这就是我们家宋原的女朋友,长得很不赖嘛,你家很有钱噢。”
楚沁宜根本就没遇到过一来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她的长辈,但介于这人毕竟是宋原的父亲,她也是露出了真挚的笑容。
“我家就是普通人里比较好的家庭。”
“那没有咧。”宋父嘴里是浓浓的乡音,“我们家这大房子还是你出钱建的,那些邻居都眼红得要死。”
宋原倨傲道:“她不是因为我才帮忙出的钱,更何况这钱本来就是她的嫁妆,爸你根本用不着谢她。”
楚沁宜也附和道:“是的叔叔,这些都是我应该给宋原的,他自然可以分配。”
宋父的视线始终放在楚沁宜的胸口。
他轻浮地笑道:“先上车吧,我载你们回去看看。”
楚沁宜就这么坐上了摩托车。
她的意思是她坐在宋原的后面,但宋原非要她挤在中间,美名其曰怕她掉下去。
楚沁宜没法,只能跨上了摩托车。